“我......我这是怎么了？”

希德恍惚地睁开了双眼，却发现自己面前，那座荒芜古朴的宫殿、灰白如色块的浓厚灰雾，早已消失不见。

取而代之的。

是一间闪烁着阴沉烛火的地下室。

墙缝间生长着苔藓，空气潮湿沉闷，宛如一座埋葬死人的墓穴。

而希德自己。

则站在一个六角点着蜡烛，黄金凝固成纹路的古怪仪式正中。

在他的脚下。

倒着一个样式粗糙的小石雕。

“似乎......晋升得很顺利？”

希德长长地松了一口气，又忍不住回想起刚才自己遭遇到的晋升事故。

“是自己的幻觉吗？没想到晋升时产生的幻境，竟然如此逼真......”

他强行控制住颤抖不止的手，像往常表现的一样，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领。

接着。

希德看向靠着门口的房间一角。

除希德之外。

这座地下室之中，还有其他活人，在希德晋升的时候，一直都在守望着他。

直至他安全归来。

一个披着黑袍，身材高大的男人，坐在破旧的长木椅上，双手剥着一只古怪的蜗牛。

见到希德归来。

他冷淡地点了点头，示意自己已经清楚希德的情况。

“成功了？”

尽管他一直都像冰块一样冷冰冰的。

但听到了他的问话，希德依旧感觉到了一股暖流从心中流过。

这位男人是他的父亲。

从生理学到社会学再到伦理学，各种意义上的，货真价实的父亲。

“嗯。”

希德露出微笑，心中回想着父亲的教导，手掌向上一翻，指尖便涌现出了一束小火苗。

光芒不大。

却有力地照亮了黑暗。

凭借着产生的法力波动，男人已经辨认出了希德如今的水平。

俨然已经成为了一名九阶的“魔法师”。

他微不可察地点了点头。

“在幻境中，有遇到什么问题吗？”男人又问了一句。

根据他自己晋升超凡，以及成为猎杀者后的经历来看。

陷入疯狂的超凡者，有很大一部分，都是因为在幻境当中，遭受了或多或少的精神污染，才导致了最终的失控。

希德作为他的儿子，他必须要确认好这一点。

然而。

原本知无不言的希德，却在这个问题上，保持了罕见的沉默。

“唔......”

欲言又止。

精神恍惚。

样子像是被人下了某种守密的恶毒诅咒，又像是想起了什么极恐怖的事物。

出问题了。

男人的心头一紧，下意识地站起身，语速不由得加快。

“发生了什么？”

“我——”希德张了张嘴，眼神在此刻竟然变得有些迷离。

“我向伟大的魔女小姐，祈祷了。

“魔女小姐说，如果有朝一日，她回到现实，一定会与我见面的......

“她对我和其他人不一样......”

一双布满累累伤痕，没有一处完好皮肤的粗壮手臂，搭在了希德的肩上。

仪式上的烛光，照亮了男人此时的表情。

他眉头紧锁，原本上扬的嘴角此时早已沉下，如解千年残局的棋手，思虑着下一步的动作。

“精神污染......”他近乎是咬着牙关，说出的这几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