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早有预料?像是见怪不怪?
无论哪种,可以肯定的一点是,女人当时心事重重,应该正在思索,也许还没完全反应过来,在和沈小溪对视一眼后,才意识到什么,随即转身离开。
如果女人心里没鬼,不可能仓促离开。
难道女人也和这件事有关?
一个大胆的推测浮入脑海:真正的伤人犬,会不会就是那个女人的?
这个大胆的推测就像曙光乍现,点亮了沈小溪黯淡的眼眸。
她直奔公园管理处,工作人员一听她想查犬伤人时的监控,立刻否决。她鼓起勇气坚持了一下,工作人员竟然叫来了保安,直接将她赶走了。
正坐在树阴下思考该怎么办时,疗养院的医生打来电话。
沈小溪以为又是坏消息,忐忑不安地接听,医生却告诉她,她父亲今早脑电波很活跃,眼皮曾翻动过几次,有苏醒迹象。听闻此消息,她激动地跑出公园,立刻打车前往疗养院,想亲眼看看父亲的情况。
过去四年,父亲有过几次苏醒迹象,她每次都会赶到现场,在病床前守着父亲。她知道那是父亲的潜意识在和“命运”掰手腕,能否苏醒,有时就是一瞬间的事,如若错过,下一次鼓起力气不知又是何年何月。
来到疗养院,握住父亲的手,小声祈祷着。
不久后,沈小溪确实看见了父亲的眼皮翻动,也看见了脑电波监测仪中的波动,像是在回应一样。她觉得父亲也许知道她面临的处境,想醒来帮忙。她凑近父亲耳边,讲述起了最近的遭遇,越说越伤心,越说越委屈,不由泪流满面。
两名医生前来检查父亲的情况,她急忙走到窗边,将眼泪抹干净。
目光瞥向窗台边缘,她忽然想起了那束鲜花。就在佩佩伤人前一天,有人来疗养院探望过父亲,她当时就觉得奇怪,专门查看了登记的访客信息,觉出是假身份,想查监控没查到,然后便事故陡生,无暇旁顾了。
那束鲜花再次浮入眼前,十分亮眼。
谁会来探望父亲,为何偏偏选在那个时间节点呢?
怀着好奇心,沈小溪前往保安室,查到了监控。
事发前一天的下午三点,一名戴口罩和棉布帽的男子拿着一束鲜花出现在前台,登记信息后,走入了父亲的病房。男子将鲜花放在窗台,坐在了床前,身体略微前倾,从其肢体动作来看,似是在说话,五分钟后,男子起身离开。
她放大男子的影像,被男子裸露在外的肌肤所吸引,从男子的手背、脖颈、额头的皮肤状态来看,有些苍白、暗红,部分位置有轻微褶皱,像是受过伤。
从男子的走路姿势和肢体状态来判断,年龄大概在三十岁到五十岁之间。在慢放至某个侧面角度时,她的心脏像被电击了一下,陡然一震,身体下意识地往后仰,这种惊颤的感觉来得很突然,连她自己都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这时,她接到了高铭的电话。
“派出所那边我找朋友帮忙问了。”高铭清澈的声音传来,字字入耳,“户籍系统内,魏泉已于四年前确认死亡,死亡时间就是自焚后的第二天,他的身份证号也早已注销,理论上来说,魏泉已经不存在于这个世界上了。”
她继续播放监控,主要观察侧脸。
“那家医院我也打听到了。”高铭说,“是一家外科医院,专长是皮肤治疗。魏泉当时被焚烧,皮肤必然大面积烧伤,被送往这家医院治疗也算合理,但正常情况下,理应先进行器质性抢救,当然,这家医院应该也具备抢救功能。”
皮肤烧伤,外科治疗……她的脑子嗡了一下,颤抖着手指慢放监控,在男子转入病房的瞬间,她暂停了画面,猛然意识到,此人的身型、头型,竟有点像魏泉。
她立刻想到了那张焦尸照,身上不由冒起一层细密冷汗。
“你在听吗?”高铭提声问。
“高铭——”沈小溪瞳孔放大,起身后退,“你得赶紧来看看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