淮瑾喝口茶道:“正是。引东湖水进城一是为了造福百姓,二是为了号召他们前往东湖参与清淤工程。城内取水点位开放后,城中百姓便得了就近取水的好处,届时咱们再对全城百姓发起号召:自愿入东湖清淤者,官府允其从固定取水点开挖渠道入自家院中。我相信只要他们去城中挑上几次水便会依赖上这水井,与自身利益相关的话他们自会愿意出力,也自会想办法化东湖黑水为清泉。此时再来号召清淤、告知利害关系,必是一呼百应。”
“如此一来,人手问题便得以解决,所需银两便不再那么多,”余危很是兴奋,更搓起了手,“百姓们为了引井入自家,也都是自发去清淤的,必不会要银钱,如此一石二鸟之计,当真是绝妙!”
短短几日,余危对淮瑾的印象一变再变,如今他可以说是心甘情愿入其门下效力,说不定当真能混出个名堂来。
淮瑾又道:“为今之计便要先勘测好开挖渠道的几处点位与路线,务必要确保路线最短且点位最多,如此一来剩下的问题便都能迎刃而解。”
“正是,正是!”
余危几乎要跳起来,困扰他多年的越杭水系问题居然如此简单便能解决,他都想鼓掌,但片刻后又担心道:“可是……如今郑王殿下是圣人派去江南道的,正是师出有名,若我们横插一脚,只怕是不好,恐怕还会惹来圣人猜忌。”
岑望却笑道:“非也。”
淮瑾也道:“非也,我并不打算横插一脚,这差事本就是二哥的,功劳也只能是他的,咱们不过是助其一臂之力罢了。”
余危不解,居然有人能放着奇功不居,还想着去帮对手的,当真是不解。但他现在更愿意相信淮瑾是另有打算。淮瑾今年不过十七岁,自己也只说了水系情况,他便能有化解之法,当真有智谋。
余危便问道:“殿下此言何解?”
淮瑾自信一笑,眉宇间闪过一丝少年意气,道:“不过十日,二哥必定无功而返;届时我再将你引荐给二哥,席间由你将此法详细讲解给二哥,再由你跟随二哥下江南道帮助他解决东湖困境。你对那一片熟悉,有你去必能成事。况且这也是你多年心病,若此举能解越杭百姓之困、能解你心病,便不枉我与老师筹谋一番。”
余危虽不甚解,但如今已是对淮瑾智谋深信不疑。便道:“是,属下愿为殿下解忧,定把此事办得漂亮。”
“无咎不必客气,咱们都是自己人,再尝尝这道点心,也是朝华的拿手绝活,最是可口。”
几人谈妥后便在书房喝起茶来。朝华中途换了一道茶与点心,都是甜而不腻的,最适合春天。
三人复又谈了些细节,至晚饭时分方歇。
不过三日,户籍司那边就放了一批解忧阁娘子们的文书,对外只说她们的身契非死契乃活契,存够了银子便自行赎身了。
余危自悄悄地抬了绯娘入府,淮瑾又将云都南市一两进小院归到了余危名下,余危这下才真的算是入了淮瑾门下,三人利益一体,正是筹谋的好时候。
又过了几日,城外传来消息称郑王不日将归来,此行带回了东湖水体的重要情况,正打算呈与圣人。余危自在新宅中感叹淮瑾料事如神。
两日后,郑王一行抵达云都城外。晚些时候淮瑾身边的载义来余危府上送帖子,说是淮瑾将于三皇子府摆宴为郑王接风,邀他明日中午前去赴宴,预备正式将他引荐给郑王。余危自接下不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