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张一乐连拉带拽拖着前行的鼹鼠知道自己距离离开第二十区越来越近,甚至不用走出这条漆黑的小巷,就已经可以听到外面传来的喧哗声。
莫名的,一阵恐惧让他的脚步变得越来越沉重和缓慢,仔细想想,自己留在第二十区会被七影杀,跑到外面,难道巴比伦城警察总署就会放过自己吗?
就在鼹鼠变得抗拒前进时,冰冷的枪口已经抵住了他的太阳穴,身旁的张一乐当然不会惯着他,冷冷说道:“站起来,继续前进,马上就到了。”
“我……会被你们杀掉吗,警官?”鼹鼠平时看似唯唯诺诺,但骨子里却充满着暴虐和野性,否则也不会将自己的生意做到今天的规模,在最开始艰难的时候,他甚至直接将竞争对手的脑袋按进滚烫的沸水里,迫使对方屈服认输,他一直觉得,自己是不会被打倒的野草。
自己也不会向恐惧低头。
可眼下,他感到自己从未像现在这般胆怯过,双腿压根使不出一丝的力气,像是被抽干一般,动弹不得,并且颤抖不止。
“审判你的是法律,不是我们。”这是在课本上学习了无数次的话语,已经深深印刻在张一乐的言语中。
“这话怕是你们自己都不信吧……我可以给你钱,警官,给你一辈子都赚不到的钱,只要你放了我……没人会知道我去哪里,我只想活着。”鼹鼠感觉到身体还在被对方使劲拖动,只能整个人躺在地上拼命哀求起来,“我一旦落入到你们手里,必死无疑。”“那么你将那些无辜的人骗去黑市的时候,你有感到后悔吗?”眼看着躺在地上耍赖的鼹鼠,张一乐不带任何同情的抓住衣领,将他拎起来,“你曾经所做的一切,都必须要付出代价!”“代价,我为什么要付出代价,我只是赚了点小钱,我明明什么错都没,我……”鼹鼠不明白,有那么多人和七影做交易,可为什么就只抓自己。
当知道自己没有机会逃脱后,鼹鼠开始了自暴自弃的咒骂,直到他被张一乐沉默的押到了小巷外。
刺眼的灯光瞬间照亮了两人,漫天的小雨中,鼹鼠艰难睁开双眼,看到了令他背脊发凉的一幕,前方,黑压压的一排穿着防爆服的警察早就在这里待命,一块块巨大的盾牌被构筑成一条望不到尽头的铜墙铁壁。
张一乐不顾湿漉漉的衣服,四处张望想要找到人交接鼹鼠,就在这时,一群人突然朝着这边冲了过来,有拿着话筒的记者,还有扛着摄像机的摄影师,在看到张一乐抓着鼹鼠的画面后,急忙开始抓拍,刚想阻止的张一乐却听到了来自耳机里王重棣的声音:“让他们拍吧,本来就是我们的意思,要通过他们的嘴,将这次抓捕行动宣传出去。”眉毛刚刚皱起的张一乐强压住自己的怒火,可是,这些记者们又怎么会仅仅满足于几张照片,已经有话筒被递到了嘴边,急迫的问道:“您是张警官吧,我们有听其他警员介绍过您,关于这次成功抓捕连环失踪案凶手,您有什么想说的吗?”
“请问本次行动是在第二十区内完成的吗?”
“可以透露一下整个抓捕计划吗,中途是否有遭到第二十区当地的帮会组织妨碍?”
此时,已经有警员上来将鼹鼠的双手拷上,将其带走。
张一乐则是被记者们团团围住,无路可走,闪烁的灯光,让他烦躁的想要破口大骂,更重要的是,完成这次的任务的人此时还在后方对付敌人,自己怎么可以代替他在灯光下享受这份虚伪的荣耀?
“配合一下采访吧,阿乐。”王重棣太熟悉自己这位部下想要做什么,想要说什么,适时的通过耳机制止了张一乐的发飙,“你要明白,无论是警署还是政府,都不会让第零科出现在普通市民们的眼中,你就当是替苏恪承受这份荣耀,你要明白,在第二十区缉拿犯人,是一份独一无二的荣誉,也是……沉重无比的负担。”张一乐立即明白了自己的上司想要表达的意思,自己承担下了历史上第一个进入第二十区抓人的荣誉,也必将会成为其他势力的眼中钉,特别是盘踞在第二十区的那些家伙们,于是,尽管他很是不情愿,还是对着那些刺眼的灯光缓慢说道:“今天能够顺利在第二十区内逮捕本次连环失踪案的犯人,靠的不是我一个人的力量,还有在场的诸位兄弟,还有许多在黑暗中默默付出的同僚,这是集合了我们大家的力量后共同完成的抓捕行动,而不是某个人独有的荣耀。”现场除了张一乐的发言声外,安静的只剩下雨声,所有记者都在认真的聆听和记录这位英雄警察的发言。
“我想告诉那些试图躲在第二十区,逃避法律的罪犯们说,你们的好日子迟早会有结束的一天,我们巴比伦城警察总署,会将你们一一逮捕回来,接受法律的审判!”
这一次的发声,不仅仅是说给那些其他城区的普通民众,更重要的是,知道真实情况的那些大人物们会明白,黑市不再是他们安全的乐园。
巴比伦城警察总署,正在迈出小小的第一步。
也是历史的一大步。
黑暗的角落中,有一辆普通的警车停在那边,后排坐着的一位身穿警服的女警,似乎在认真聆听者张一乐的发言,似乎是在确认大势已定后,关起了车窗。
而在那辆警车寂静悄悄离开时,张一乐的目光撇到了这辆车,虽然没看清车上坐着谁,但是那一抹鲜艳的酒红色,让他联想到了一个人。
那位第一科,赫赫有名的女警。
巴比伦城警察总署会议室内。
帕斯通饶有兴致的看着投影里在发言的张一乐,从一开始的不情愿和抵触,到最后渐渐被情绪点燃,然后彻底爆发,转头对会议室里另一位在现场的王重棣说道:“他不是不喜欢被采访吗,我看他挺投入的嘛。”“应该是触及到了他的内心,尽管行事鲁莽暴躁了点,可阿乐一直都想要成为一个好警察。”王重棣端起玫瑰为他冲的奶茶,一边慢慢品尝一边不紧不慢的说着。
“无比沉重的负担。”帕斯通模仿着刚刚王重棣的语气,“更让我想不到的是,你骗自己部下的时候,还真是完全不带任何破绽。”“这算是欺骗吗,如我刚才所说,背负上这个名号,可不只是一份殊荣,更多的是麻烦,我的部下愿意出来主动承担这份麻烦,你不是应该对我们表示嘉奖才对吧,帕斯通副署长。”王重棣毫不客气的回答道。
“你是想让这个年轻人接替你的位置?”帕斯通眯起双眼,依然是嬉笑的脸上却给人一股无形的压力。
“这可不是我这个老头子能决定的事情,接下来,你还要解决一个最大的麻烦,不是吗?”没有接着帕斯通的话题说下去,王重棣对张一乐,有他自己的安排和打算。
“说的也是,怎么和上面汇合,的确是一件麻烦事。”说是麻烦,可如今鼹鼠已经被成功逮捕,帕斯通的计划几乎算的上是完美成功,而那辆载着红发女警的警车离开的画面,也被投送到了帕斯通的面前。
看来,这一次特地借用了第一科的人,已经没有了用武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