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束了一天劳累的工作后,夏青回到暂时居住的公寓里,整个人懒洋洋的泡在浴缸中,感受着自动按摩和覆盖全身的热水,这里是同事云汐的家,在离开秋水公寓后,第五科也没有提供住处的情况,夏青被好心的云汐带回了家。
“这里的公寓,可不是一个普通的警员能够承受的,这孩子家里条件看来挺不错。”闭上双眼,让全身都浸入热水里,夏青脑海中,挥之不去的是柯达最后冰冷的低语,难道真的是自己错了?
“如果……柯达就是凶手,那又该如何将他抓起来呢?”没有证据,社会舆论也站在他那边,几乎变得无从下手。
半小时后,泡的有些头晕的夏青穿上浴袍,走到客厅里,刚好遇到准备进去泡澡的云汐,对方看到夏青离开浴室后,露骨的抱怨道:“哎~人家还想和小夏青一起泡澡的~”“拜托,关于这件事,请放过我吧。”有时候,对于云汐那高涨的热情,夏青甚至不知道该如何回应,“好啦好啦,那下次有机会一起,听说两个女孩子一起搓背,皮肤会变好哦。”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从云汐嘴里说出来,反而充满着令人信服的真实性,随后,云汐哼着小曲,独自前往了浴室,看着对方的背影消失,夏青松了口气,然后走到客厅里,悬挂在半空的投影还在放映着一本充满年代感的爱情喜剧电影,桌上则堆放着可乐和爆米花,这些都是云汐准备的消遣节目,看得出,对于多了一个室友,云汐是真的非常高兴。
嘴角悄悄弯起微笑的弧度,人类的善意总是令人无法拒绝。
特别是孤身一人来到了巴比伦城的夏青。
在第零科里,女性的同事,只有对自己充满敌意的苏琉,而云汐的出现,似乎也填补了自己在同性好友方面的空缺。
正当夏青百无聊赖的准备用电影和爆米花度过这个晚上时,刚刚戴上的手环突然发出了震动,是来自菲娜的通讯请求,在晚上的这个节点,似乎有些不太正常,夏青没有多想立刻接受了对方的通讯要求。
手环上弹出了小小的投影,里面是菲娜满脸恐惧的脸,对方在看到夏青后,立刻激动的说道:“终于联系上了……是夏青警官吧,求求你,救救我……”“怎么回事,菲娜?”听到对方如此恐惧的求救,夏青立即坐直了身子。
“柯达……是柯达,他要杀了我……求求你们,救救我吧,对不起,之前是我故意隐瞒了一些事情,但我也很害怕,我害怕柯达……”并非是演技表现出来的惊惧,这个女孩正在承受着莫大的恐惧,夏青自然毫不犹豫的选择相信对方,“我现在立刻过来,你是在之前的公寓里吗?”“是……是的……柯达就在附近……”说话的时候,还时不时的左右转动脑袋,哪怕是自己的家里,菲娜也感受不到一丝安全感。
“你看到他了?”不过随后立即想起,下午柯达就表达过要去找菲娜,夏青已经动作麻利的换好衣服,出门前还不忘记朝着浴室里喊了一句:“我有紧急的任务要出门一趟,云汐,不用等我,你早点睡!”“哎哎哎,小夏青,可我们爱的夜晚怎么办啊~”浴室里,传出了云汐的哀嚎,当然,她说的内容自然被夏青无视了。
坐上了用城市系统预约的无人驾驶车辆,夏青给张一乐和老雷都发去了申请支援的讯息,然后又一次和菲娜连接了通讯信号,投影里的菲娜正蹲坐在地上,目光慌张的投向紧闭的大门位置,就好像那边随时会有什么怪物将破门而入一般。
当听到夏青说已经在赶来的路上后,菲娜脸上的恐惧之色才稍微淡化了一些,可牙齿依然不停的在打颤,一边将柯达的故事给补全:“这件事,其实我也有错,柯达是个老实沉默的人,也表达出对我有好感……可我是不会和这样的人交往的,他不是我心目中的人选,但说是虚荣也好,享受这种被追求的感觉也罢,我没有明确的拒绝他,有一次我发烧,整个人迷迷糊糊的,柯达为我买了药送过来,中途我还因为温度过高而昏迷了,当我醒来后,发现一直都是柯达在照顾我……也没有对我做出什么奇怪的事情,当时,我着实有些被感动,可那仅仅是感动。”听着投影里如同忏悔般的话语,菲娜断断续续的说着柯达的付出,不过这一切,都只换来了一个好人的标签,家境贫困的菲娜很清楚自己需要什么。
“所以你……选择了李剑?”夏青想起柯达故事的发展,但让她意外的是,菲娜摇摇头否定了,“外界都在传,是我抛弃了柯达,投向了李剑的怀抱,其实并不是如此,我的母亲得了病,急需要钱,无奈之下,我只能找人去借,不知道怎么的,竟然被李剑知道了,他假意说愿意借我钱,然后告诉我,只要请他吃一顿饭,就当做是回报了,他说他……只是好心的想要帮助我。”这番话如今在菲娜看来,简直就是赤裸裸的谎言,可当时的她,已经被逼到了走投无路的绝境下,这些劣拙的谎言,变成了甜美的毒药,菲娜选择了吞下。
“那天,我和他约好出去吃饭,他开车来接我,路上我喝了他给我的饮料,然后就失去了意识,等我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在酒店的房间里,他已经达成了他的目的,得到了我。”双手捂住脸,指甲似乎也在用力的刮着皮肤,回忆起那段经历,让菲娜整个人陷入了强烈的懊悔和无奈中,“事情,或许就是从那一天开始被扭曲的,不知何时,大家都认为我是在和柯达交往,他也深信了这点,明明我从来没有明确答应过,又或者……是我自己给予了他这种错觉,我感到了害怕,好几次我都想当面和他说清楚,但都没能说出口,同时,李剑开始肆意的控制我,随时随地将我约出去,蹂躏我,在听说了我和柯达交往的事情后,他反而变得越发兴奋,我真的受不了了……所以有一天,我和柯达摊牌了,我告诉他,我从来没有答应过和他交往,以前没有,以后也不会,当时的我,只希望用残忍的说辞让他放弃……”“柯达没有接受你的说法,对吧?”车内的夏青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几个错误,交织在一起,就变成了莫大的悲剧,“所以真的是他杀了李剑?”“我不知道,我最后一次见到柯达,是在某个晚上,李剑非要拉我去他家里,并且路过了他被杀的那个小花园,走到小花园内,他突然拉住我,对我说,柯达一直在跟踪我们,然后,不等我反应过来,他就扯掉了我的裙子,后面发生的事情,就如外面报道说的一样,朦胧间,我确实看到了站在远处的柯达,他用难以置信的眼神看着我……没有我想象中的嫌弃,反而是一种悲伤……之后没多久,李剑就死了,柯达被你们抓了起来,当你们找上门来问我的时候,我之所以什么都不说,是因为懦弱的我觉得,只要李剑死了,大概率是凶手的柯达也会永远被关在监狱里,那我就可以开始新的人生……因为我的自私,结果就是,没能将一切告诉你们……”
夏青沉默的听完了全部。
菲娜有着自己的计划,本以为自己的人生会得到解脱,重新开始,只是她万万没想到的是,柯达会被无罪释放。
“听好了,菲娜,后悔是无意义的事情,现在你只需要安静的等待我和其他警察赶到,你就会没事的。”任何的怪罪在眼下都是不合时宜的,夏青抬起头,看到了已经逐渐靠近的公寓大楼,而投影里的菲娜只是低声的啜泣着:“对不起……都是我的错……如果不是我的一再软弱……如果我可以从一开始就坚定的说明一切就不会发生这么多事情,我……”
投影毫无征兆的中断了,夏青顿时感觉到不对劲,当车辆刚刚停下后,她就推开车门,摸出自己的配枪,直冲公寓六楼!
房间内的菲娜,并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导致了手环的信号被中断,家里明亮的灯光也没有带给她太多的安全感,犹豫再三后,她扶着墙壁站起来,朝着门口小心翼翼的走过去,透过猫眼观察了一会,确定外面没有人后,才深吸一口气,打开了门锁,将门推开了一条缝隙,外面的走廊里安静的令人窒息,视线透过狭窄的缝隙监视着一切有可能的危险,大约几十秒后,菲娜又关上了门,略感安心的拍着胸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