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动乱的年代,所有的平静都是短暂的。命运是公平的,并不会长久的眷顾任何人或是任何地方。
在这样的、和平时别无二致的普通一天里,风向变了。
来自东方的风带来了远处的消息,这消息是风中的的烟尘与挥之不散的血腥。
这味道并不陌生。
对苟活在这个小渔村的许多人来说,这是他们上半生最浓重的一片乌云,是无处逃避的梦魇。
该走了,是的,又该走了。
他们是顺着河流逃来的,他们是沿着海岸逃来的,他们是走着大道逃来的,他们本就是从四面八方逃来的。
对于早已没有家的人,这里不过是旅途中的一站,而再度出发也只是旅途中应有的一部分。
可是,本就是从四面八方逃来的人,还能再逃向何处呢?
那便是只剩下一个方向了。
要上船的人多了,可船却是没有新造的,本就狭小的渔船上留给每个人的位置,自然也就是更少了。
那么只好抛下一些东西。
好在他们本就是穷的荡气回肠,税务官和匪兵已经帮他们“抛下”了很多东西。
仅有的、让他们舍不得丢下却也带不走的,也就只有几方薄田里的青苗和勉强裱糊支撑起的小屋。
可是该走了,不得不走了。
哒哒的马蹄声已经踩在村口的碎石板路上了。
岸边的码头上,有些朽烂的木板之下是坑坑洼洼的石质栈桥,印证着这里也曾有过一段辉煌的历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