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他昂起下巴,鼻孔朝天,睥睨着安三儿问道:
“怎,寻某有何事?”
“许君理应听闻过,后将军府在杜湾设了一处军营。”
“嗯。”
“头先几日,那军营里丢失了一个女眷。本来呢,也不是什么大事,但凡能好生说话,我家吴郎肯定就帮忙寻回来了。奈何,那军营主事的将军,偏偏蛮横不讲理,二话不说,把我家吴郎给捕了去。”
安三儿说着说着,涕泪不止,合着又是低头哈腰,姿态甚低,活脱脱的一副遭受强权霸凌之后,走投无路的绝望之态。
“丢失了一个女眷?”许头立刻捕捉到这番话里的关键信息。
“是啊,区区一个女童,能有多大的事嘛。这这,这陆家郎君,简直不近人情!”
许头眼珠转悠,一阵思索。
“他家丢了一个女童,你来找我作甚?”他表情严肃的问道。
“哎,是六叔让小人来的。六叔说,这事许君兴许能帮衬上一二,将那女眷找出来还回去,大事化小,省得节外生枝,惹上不必要的麻烦。”安三儿说道。
一听是六叔,许头顿时扶额叹息,一脸无比的懊恼,埋怨道:
“六叔他一天天的,尽招惹这些有的没的。上回,那什么杜家走丢了一个小童,也让某等上上下下一通找。辛园每个月进出十几二十数的少年,重名的都有好几个,这谁能找得到啊?再说了,就这事,要是真让找到了,指不定会闹出多大的烂摊子!”
安三儿自是只能继续央求。
“如今大王南征在即,某等每日少说都要走七八里地去征发军资,忙都忙不过来,上哪给你问去啊?实话告诉你吧,但凡进了辛园,找肯定找不到,再说了,那小童是不是被收进辛园都未必确作。”许头颇为不耐烦的说道。
不过,他毕竟自恃了一副菩萨心肠,于是又给安三儿出了一个主意:
“看在六叔的份上,某这边,顶多在辛园外面,随意帮你挑一个差不多的小童,你拿回去应对一下。”
“如此……哎,也只能试一试了。”安三儿颇为苦恼,连连叹息,也只能应下许头的解法,转而又道,“此次多有叨扰许君,小人给许君备了一些薄礼,还请许君笑纳。”
“都是为六叔办事嘛,客气啥?”许头顾盼自雄,旋即又左右张望起来,“啥薄礼啊?”
“小人的马停在那边林子里,还请许君移步。”安三儿恭恭敬敬的请道。
许头一听还得用马来载礼,想必薄不到哪里去,顿时喜出望外,跟着安三儿钻小树林去。
岂料,才刚越过一处小坡,迎面的野地里,竟早早等候了三十几名身披两档甲的步卒。步卒们没有携带枪矛,仅配短刃,一个二个,或站或蹲,神情多显不善。
“哪家的兵子,藏匿在此间意欲作甚?知道此处是谁家的地吗?”许头起初尚未在意,反而趾高气扬的质问道。
最近几日,邺城周遭大军调动频繁,在所难免会有个别的小股部队,私入民间进行征发军资的“行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