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卫士度乃汲郡隐士,与时下清玄之风不同,其在佛学钻研上颇为专一,在当地一方素有雅名。
尽管玄学与佛学道不同,甚至要说暗有鄙夷也不为过。只是,获嘉长能请动身为隐士的卫士度出面,可想而知,想必是有什么要紧之事,就连卫士度都不得不出山帮衬。
“请进来。”一念及此,陆机说道。
少顷,朱异引着获嘉长张邛、周子茂、卫士度三人入了大帐,送来的牛羊自是转交给了营中辅兵收容妥当。
张邛、周子茂二人衣着端庄,有士人外仪,而卫士度却是一身粗布短衣,周身上下还打上了好几处补丁。
大帐内,将官僚吏一众人等气氛肃然,让张邛、周子茂略有几分紧张,唯卫士度双手安置于腹前,平静自若。
张邛先行开口问礼,又阿谀奉承说了一番“义师雄伟”的赞言。
旁侧的才俊周子茂,年逾二十,定力不足,在见到天下名士陆机本人之后,难以抑制的流露出了对偶像推崇至极的激动,附庸着张邛一并,说了一些谄媚之话。
陆机自持名士风范,耐着性子,回以礼数,又直问了张邛来访可有其他事宜?
“回将军话,其实……也无甚大事。”张邛满脸堆笑的说道。
“对对对,不算是什么大事?”周子茂从旁附和。
“只是,自六月初伊始,大王义师过境小县,小县前前后后已接待了大小部营不下百数,无一不是夹道欢迎、倾尽县资加以慰犒。”张邛又道。
“是是是,单单在下家中,都已呈送了鸡、鱼不下百数了。”周子茂又附和。
大帐内,众人凝神听着,或多或少已显露出了一二不耐的神色。
“只不过呢,过去一月,义师与本地百姓,几乎每日都有发生一些误会。下官已三令五申,要求县境之民万万不可叨扰义师,凡遇事端,务必先做退让。奈何……”张邛尽可能和颜悦色,不使描述过于严重。
“奈何,事端还是频生不止啊。”周子茂拾遗补漏的说道。
立在大帐门帘前的陆蔚,听得这二人“夫唱妇随”的言论,心中大抵是猜出了一二。但凡下官汇报工作时,口头上说是“五”分情况,实际上必然已经超过了“十”。
“张县君,既已经面见将军,有什么话不妨直言。”他立刻出言提示道。
“是是,是是,就是义师兵马强盛,往后月余想必还会有大军过境,但求将军能稍事约束兵马……”张邛无奈,只能硬着头皮说了出来。
“张县长,你的意思是在指责我部有人扰民?”孙拯冷着脸色复问道。
“不敢不敢,想必,都是一些误会。”张邛连连说道。
就在这时,一直伫立不语的卫士度,沉着声音打断了张邛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