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内殿外,诸甲士方才寻乐到一半,多数人甚至还没轮得到上手。无奈,都督下了令,众人也只能匆忙地重披铠甲,集合列队。
“陈平,此间给我守住,尤其那屋内三女子,等我回来再用。”临行前,孟超对横野将军陈平下了令。
陈平恭恭敬敬领了命,派人封锁此间,禁止出入。
孟超遂引着两百具装甲骑,直奔了洛阳北郭的中军大营。
与此同时,陆机已在中军大营外营设刑场,将在建春门外围东石桥左近逮捕的乱兵绑缚于行刑台前。
受中军直辖的中山督郝昌、宁远将军贾棱,二将所领部旅,原本驻在营中军大营左近三里开外,此刻,也是临时接了命令,携亲兵到现场观刑。
不止如此,大将军司马加白沙督孙惠、大将军参军加修武督王彰,亦伴在陆机身旁。二位将领是前日刚从居于后方的后军处,快马先行过河桥,赶到中军大营。
巧的是,他们正好携了成都王从后邺城发来的王令,令北师入洛都后,肃正军容军纪,不可冒犯本地士、民。
“正在邺城守孝的东安郡王,与汲郡张氏是为旧熟,获嘉县遭兵贼袭扰之时,恰好,郡王也在汲县采办陵树。郡王闻得兵贼逞凶始末,回到邺城后,便向殿下进了言。”前日下午,孙惠初入营晤陆机时,说了这番话。
“今时今日,殿下于天下士人之间颇有声誉,获嘉县事,实为折损王威,殿下深为记重。”跟在孙惠身侧的修武督王彰补充道。
略作停顿后,他语重心长的又道:
“再者,洛都乃中枢要地,内内外外,融聚百官群臣和世家大姓,个中的裙带关系,牵连甚广,更当慎重对待。故此,特意遣来王令,还请士衡公通令全军,严肃军纪。”
陆机当然希望能约束军纪,事实上,他从获嘉县开始,已经一路“约束”到了洛阳,无非是各营各部,在面对中军帷幄的严令多显懈怠。
既然眼下都有了王令,早已憋屈已久的他,理所当然要行一番作为。
早先陆夏已与兄长陆蔚有所约定,再遇戡乱之事,由他亲往。今次的“作为”,他便抢着请了缨。
对此,陆蔚欣然应允,仲弟也是该亲身历练一二了,遂让仲弟引着乔邵与父亲亲信家将朱异一并,点了三百部曲外出巡军。
越两日,前后处置了一二股兵贼,直到今日,又在东石桥捕了孟超的亲兵。
“大兄,弟我呢……总觉得吧……有点心慌来着。”此时,刑场正对面的临时大帐下,陆夏依然摇晃着手中的羽扇,神情却略有几分疑虑,禁不住对站在身侧的兄长陆蔚说道。
“你帮阿翁抓了这些个兵贼,惩了奸邪、立了军威、树了典范,这么多长辈都看着呢,好事一桩,作何心慌?我看你是大冷天摇扇子摇得心慌吧?”陆蔚故作调侃的说道。
“不是,兄长,本来呢,是好事一桩,但……这几個兵贼毕竟是孟超那厮的家人啊。”说这话时,陆夏有些害窘,故意用羽扇遮颜,压低了几许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