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仲元,你接下来还归华林园去么?”路上时,他又向陆夏问道。
“本来是要归回去的。但弟一路赶来,实在困难,那西师的部旅又跟咱们不熟,不允我等借道而行。弟索性先跟着兄长你在司马门小住几日罢。”陆夏煞有其事的说道。
“呵,你是怕回去后,阿翁还会再遣你四处奔波罢?”
“兄长,瞧你说的,弟纯粹是想跟着兄长身边效学军事嘛。”
队列抵司马门,陆蔚分遣高坦和乔邵,各领三百人入门内查探情况。内里仍有一些小股乱兵,或盘踞哀司空府上作威作福,或在三省台内游荡捡漏。前后消了一二时辰,将这些宵小或驱或杀,清理了司马门内外。
尔后,陆蔚入司马门,穿过三省台司,直抵由武卫军把守的内宫门前,向宫门内通报了自己的身份以及接管守卫司马门一事。
宫门城墙由三署郎的一位中郎将值守。今时今日的三署郎,上下皆是不学无术的高第世袭子弟,尸位素餐,贪腐成性。
听闻司马门开进了一支成建制的部队,那中郎将早已吓得缩头躲避,哪里还敢登上宫墙去应答。左右无奈,强推了一名羽林郎上墙对答。
羽林郎在见到陆蔚身后有人手捧“节杖”,又且部旅军仪整洁,不似前日强攻司马门的兵贼模样,大抵还是相信了对方乃后将军、河北大都督陆机之子。
“陆大郎君……现居何职呢?”羽林郎一时不知该如何称呼对方,尝试着问了一嘴。
“陆某暂代长水校尉,加参后将军军事。”陆蔚如是回答道。
“长水校尉?”那羽林郎不禁琢磨了少许,他记得五六月时,前一任长水校尉被荆州刺史给斩了,在那不久之后,中枢里的某一位上官,很快递补另外一名世家子弟接任此职。
这如何还出现了两位长水校尉呢?
他不及深思,如今朝纲淆乱,各地刺史、藩王、都督什么的,肆意举官,彼此通讯不及时,遂出现“多人一衔”也不算是什么新鲜事了。
虽说在朝的那位长水校尉是正儿八经录册制籍了的,不过时下洛阳已经变天,河北大军夺了城,待到诸事安定后,这位陆蔚大郎君想要坐实了“长水校尉”,还不是一句话的事。
“陆校尉,末将人微言轻,这……这……眼下城中动荡,这皇城内宫之门,轻易开不得。还请校尉且等候,容末将往禁中通报一声。”旋即,他支支吾吾的说道。
陆蔚原本只是打算向内宫通报一声,值此紧张时局,换作谁都不会轻易开启内宫门,故而,他也压根儿就没打算进内宫。
不成想,这羽林郎显然是起了误会,以为右军接管司马门之后,是要打开内宫门。
他刚欲解释,那宫墙的人却已经转身离去了,不由无奈,这下子是让自己等在这里呢,还是不等呢?
好在,司马门的动静从一开始就有人往宫城里报去了。
不多时,一位身穿全甲的将领在几名郎将、虎贲的护卫下,登上了宫门城墙。
“城下可是茂元?”那将领声音浑厚,严肃正经。
“正是在下。敢问将军是?”陆蔚疑惑,这一上来便唤自己的表字,莫非是熟人?
“哈哈,茂元,别来无恙啊,还记得老夫陈眕陈子克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