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水结眼睛底下闪过一丝审视的光芒,随后又恢复了那副玩世不恭的神情:“......算了,你要这么觉得也是好事情。接下来——”
由水结看着纸镜的眼神一下就热烈了起来。更夸张的是,纸镜甚至看到由水结的眼瞳里面,和眼角旁边,不知为何真的蹦出了一些特效一般的星星......
“你......你要做什么?”纸镜把“害怕”两个字写在了脸上,并且隐隐约约感觉自己的脑袋头上,有一个大大的“危”。
看到了由水结凭空拿出来的东西之后......纸镜先是一愣,然后脸色就变得惨白了起来。
“喂,喂喂喂,那是什么,等一下,我还没有准备好啊!你,你不要过来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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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八点。
纸镜此时身披着那件蓝色的羽织,一头短发头发抓得凌乱如草垛。她盯着屏幕的眼瞳之中闪烁着莫名其妙的炽热光芒,双手在笔记本上快速地敲打着。
终于在屏幕前犹豫许久之后,她终于下定决心,按下了保存。
纸镜长吐一口气,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
随后,她用一种幽怨的眼神看向了另一边的由水结。
由水结此时正一脸悠哉地戴着她的耳机,吃着爆米花,看着银幕上正在放的电影。
几个小时之前,由水结从虚空之中单手拿出了一个铁笼子。
纸镜只看一眼,不知为什么,就明白了由水结想做什么。
铁笼子的里面,很明显是一个空间,而且是纸镜再熟悉不过的,她房间里头的一部分——一张桌子,一张办公椅,一个电线不知道连向了何处的笔记本电脑......
在呼喊上天不应下地无门之后,纸镜就被按在了她最熟悉的办公椅上头,眼前最熟悉的笔记本电脑,里头小说的文档也被打开......
“赶紧的,把这个月份的份额给写完,不然不准出来。”
由水结地痞流氓似地撂下一句话之后锁上了铁笼子的锁,无论纸镜如何喊叫哀求,都不再理会。
懒人沙发上一坐,爆米花一拿,电视机一开......她看起了电影。
发觉纸镜似乎会被电影吸引注意力之后,她还很贴心的给纸镜看向银幕这边的方向贴了一个视觉上的纯黑马赛克,随后将电影的音频调到耳机,戴上了耳机。
而纸镜......面对一个不能上网,不能打游戏,界面被锁在只能打字文档的笔记本电脑,以及一个喝了就会补充水,无限供应水的水杯......
被狂热粉丝监禁写稿,任谁也很感觉很绝望。
无人应答的几句吐槽之后,纸镜再一次无奈地意识到了由水结的恶趣味。
平复了一下恐惧和怨念,纸镜来了一个深呼吸,浸入了写稿子的状态之中。
想要纸镜进入状态,不是这么个容易的事情。总是因为“想玩游戏”,或者“想刷视频”等理由,她经常地在写了一会儿就开始失去状态,开始摸鱼。
但是,一旦进入了思考剧情,全身心沉入写稿状态的纸镜,就会变得有些忘记时间,就像现在这样,在纸镜从写稿状态之中终于回神过来,她才意识到,时间过去了好几个小时。
此刻的纸镜,弱小无助,双眼无神,饥肠辘辘。
似乎是感觉到了什么,由水结摘掉了耳机,嘿了一声。
“之前听海斌老在编辑群里头吐槽你这拖稿的坏习惯,这不是能行吗?”
“阿巴阿巴阿巴。”肚子又饿,注意力又溃散,又敢怒不想言的纸镜嘴里头跳出来了一连串不明所以的音符。
“晚上想吃点啥?”由水结躺在懒人沙发上头,拿出那支极具赛博朋克的烟具吸了一口,大手一挥,包裹着纸镜周围的铁笼子消失了。
纸镜眼珠子轱辘一转,随后,可怜兮兮地问道:“荞麦清汤面......一碗......可以吗?”
“好咧——荞麦清汤面一碗!”
由水结摇身一变,一身白带扣子的工装穿了起来。腰间系着一条略显违和,五彩缤纷色彩的带子,头上还戴着一顶黑色的厨师高帽,嘴里头念念有词。
她的面前,一个街边小贩那样的小摊儿位就出来了,上边有着炉灶等器具,一边的塑料碗里头放着几团荞麦面。
“案板上早就备好了面条,一团团堆起来像是小山,一团是一人份。在下抓起一团面,继而又加了半团......”
说着,她就要将面条下水。
“慢着慢着,我吃不了这么多!”尚来食而光盘的纸镜看着这么多的面条,可是犯了愁。
“没事儿,我也要吃嘛。”由水结说着,下了一团半的面条。
“咦?你们神也要吃东西的吗?”纸镜问道。
“气抖冷,神就不能吃东西了吗?神就不能感受世间美好了吗?”由水结微笑着,给自己的拳头上头附上了一个青筋的特效,另一只手,则是手法熟练地烫着面。
纸镜语气逐渐没心没肺起来:“没有没有,想来是各种传说误我,道神仙不食人间烟火。”
可能是今天恢复记忆带来的影响,纸镜觉得和由水结待一起的时候,整个人似乎都活跃了一些。
不,倒不如说,整个人都有了太多的变化。
一个人的灵魂,经历过不同的事情,并且,还经历过一般生命不会有的一种经历——“死亡”。
但最终,记忆仍旧还是一个人的。
而此时,这个灵魂,这个人,是仍旧活着的。
那我自己——到底还是不是原来的那两个人呢?还是说两个都不是,是一个新意义上的人?
“......从未想过有这样的事情。”纸镜低声自言自语道。
“人生是这样的啦。”
一碗热腾腾,有着淡淡香味的面,端到了纸镜面前的小茶几上。
“总有不一样的事情,总有出人意料的事情,可那又怎么样。十一秒后的未来我们神都无法预判,发生什么,感受着,做出决定,并且走下去。”
由水结摘下帽子,给自己呈上一碗面,放在了纸镜的对面,坐了下来,继续用着那听着就让人感觉有些脱线且不正经的声音说道:
“有过这些经历组成了记忆,而这些所有就组成了生命——嘛,这像不像是那些文艺作品里头街边面店老板会说的台词?”
纸镜嘴角一抽。
“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