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云裳和嘉宁县主的这场闹剧,最终停留在女孩子间的口角上,并没有上升到一定高度。
但嘉宁县主很得林首辅和德妃的青睐,无需她多说什么,只需要时不时做出点垂泪欲滴的样子,多的是人为她说话。
于是,柳云裳自然被上了眼药。
这不,该来的还是来了。
一日傍晚,柳父刚刚下衙,就急冲冲的来到柳云裳的院子,对着柳云裳就是一顿骂。
“你在外面干了些什么!你是个什么东西,竟然和县主别苗头,你知不知道,现在外面人都怎么说你,说我们柳家,我这张老脸都被你丢尽了!你给我去祠堂跪着,没有我的吩咐不许出来。”
柳云裳知道这天一定会来,早就有了应对之策。
因此不慌不忙的说:“父亲,你可知,嘉宁县主与德妃十分亲近,而德妃又是四皇子的母亲?”
柳父气冲冲的说:“你还知道人家的身份背景啊,我以为你以为自己天下无敌了。”
柳父实在想不明白,这样一个柔柔弱弱的女儿,怎么会嚣张跋扈到去找县主的麻烦。
柳云裳低眉顺眼,声音弱弱的说:“父亲,你可知,为何你在吏部郎中的位置上坐了八年,沈家都没有出手帮您更上一步。”
柳父以为她要说沈家的不是,于是恨铁不成钢的说:“柳云裳,这个时候了,你还要扯别人。”
柳云裳看着前面暴怒的男子,他一心往上爬,却被困在局中,看不清方向,四处讨好,各方拉拢,尽做的无用功。
“父亲,吏部是掌管官员调动、考核、升职、任用、人才选拨的地方,沈家没有让您再进一步,是因为他们希望您成为他们的棋子,埋在吏部;他们怕万一帮您,被圣上察觉,于沈家十分不利。”
说完这样一段话,柳云裳眨了眨眼睛,装的十分乖巧,心里却在想:【哼,他们只顾着自己,才不会考虑您的前程。】
柳父听到前面几句,确实觉得她说的有两分道理,可骤然间听见最后那句,差点跳脚,这前后反差十分巨大。
他疑惑的看着跪在地下规规矩矩的女儿。
柳云裳并未察觉柳父的异常,接着说:“说句大逆不道的话,您要想上一步,靠的是圣上,而非其他人,再者,圣上如今年迈,还未立太子,他怕的是什么?”
一语惊醒梦中人,柳父如同醍醐灌顶,反应过来,想到之前的事情,又感觉到背心一凉。
柳云裳心里冷哼一声:【沈家由着你自己跑前程,无非是觉得等你自己跑,却一事无成,意识到只有沈家才能帮你,让你死心塌地的帮他们,沈家的算盘珠子都快打到我脸上了。】
柳云裳见柳父脸色变了又变,看她的眼神很奇怪,跪的更加乖巧。
柳父却心中一惊,这个女儿和从前似乎不太一样了,她对政事尽了解的如何透彻,如果说内阁相当于朝廷的大脑,六部是朝廷的五脏六腑,那吏部就是心脏,所有的血液都要从心脏处经过。
圣上必然希望吏部官员都是清正廉洁的。
柳父转念看着柳云裳,火气已经几乎都消了大半,不过他好像听见柳云裳的内心吐槽,正想开口说,却发现自己无法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