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周前,德拉科府邸。
才沐浴完不久的格雷文身穿一件深红色的天鹅绒长袍坐在书桌前,平日里一丝不苟束起的长发现在随意的搭在肩上,发梢还有些许湿润。
书桌上堆叠着厚厚两摞处理好的文件,为了这些他已经连轴转很久了,眼下的青黑和苍白的面容无声地诉说着他的辛劳和疲惫。
好不容易才赶完公务,额头隐隐作痛的他今夜本该早早休息以缓解连日来的劳累,现在却拿着一本书籍随意翻看着,哪怕现在他什么也看不进去,各种负面情绪填满了他的大脑。
叩叩叩叩——节奏不规律的敲门声响起。
他放下手中的书,长呼一口气后才说了“进。”他知道今晚或许会有一场争吵,但他希望至少别太过火,他会尽量克制自己的情绪。
“晚上好,父亲。”卡莱尔微微低着头走了进来,顺手关上了门,他的衣物整洁身上还带着点儿水汽,在收到‘谈话’通知后他特意冲了个澡才来,但依旧有一股很淡的酒气。
卡莱尔进屋后用余光快速扫了一眼父亲,注意到格雷文眼底的黑青,他心中一紧,停在了一个不远不近的距离。他在心里默默地祈祷,希望父亲没有注意到那股酒气。“拜托,命运之神在上,千万别闻到。”他在衷心恳求着,脸上却保持着平静。
“你应该知道我要问什么。”开关门产生的微风带来了格雷文厌恶的味道,他看着停在书桌前的长子,眼里带着失望,“现在,说吧。”他的声音是如此冷静。
卡莱尔嘴唇动了动似乎想说些什么,最后却归于沉默。他知道,他没什么可说的,父亲既然这样问了那肯定已经知道得清清楚楚了,他在来前就已被审判,他也清楚的知道自己闯了多大的祸。
长久的沉默让空气凝结,格雷文先是在心里默数了三十下,没有得到回复,‘或许该再多给点时间,他需要组织语言’抱着这样的想法格雷文又默数了三十下。
沉默,依旧是沉默,他还是只能得到沉默。
格雷文在心里轻叹一口气,告诉自己要保持冷静,他们父子的关系已经很僵硬了,不能再恶化了,他拉开抽屉拿出一沓报告,上面记录了卡莱尔近期做的‘事’,出入风月场所、让情人堕胎、捧歌剧演员、在赌场一掷千金.....
这些花花公子会做的事情他都已经习惯了,算不得什么大事,但他千不该万不该在这个节骨眼私下举办宴会,哪怕最后大部分都没有去,到场的只有那些狐朋狗友,但发出的邀请函就已经是大麻烦了,明明自己已经警告过了。
木头的摩擦声在安静的房间里是如此刺耳,卡莱尔下意识想握拳,最后却只是蜷缩了一下手指,他想:‘我已经准备好了。’他在做的时候就已经准备接受怒火和代价了,他的做法无疑会拖整个德拉科家下水,但他不在乎。
报告被放在桌上,格雷文尽量不让自己的声音太过冷硬,“解释。”他只需要一个解释,只要他说就好,就算荒唐也无妨,他会去收这些烂摊子的,或者说他已经快收拾完了,他现在只是想听他亲口说,真话假话都好。
他的目光钉在他身上,这是他的长子,他曾对他寄予厚望,直到现在自己也依旧认定他是唯一的爵位继承人,从最开始的暴怒到现在的习惯于收拾烂摊子,他从未改变过自己的想法。
哪怕之后他培养别人,也只是打算为他留个副手、为他铺路,他知道这样不公平,他的两个儿子都是第一任发妻为他留下的,但第一个总是特别的,不是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