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没有战乱,他们是不可能这么快的,成亲需要的礼节很多的。
也就是因为战乱,死了太多人,没有人种地,好多人吃不上粮食。
卖儿卖女的事情太多了,成亲不似从前那般讲究了。
谁家都不愿意多一张嘴吃饭。
梨桃有些坐不住,既然她已经嫁给沈肃了,就是沈家的媳妇,怎么能让相公伺候她呢?
她刚起身,想去帮着打打下手。
沈肃就进来了。
他奇怪的扫视着神色焦急的梨桃。
她还想走不成?
“吃饭。”
他将四碗肉末炒饭摆在桌上。
梨桃又坐下了,一大碗肉末炒饭被一只骨节分明的大手推到了她面前,而后一双筷子被塞到她手中。
她呆滞地看着面前的肉沫炒饭,真的好大一碗,与沈肃的那碗一般大,碗口有一个手掌张开那么大。
是白米饭,每一粒饭粒上都沾着油光,还冒着热气,肉丝的香味儿快要将她淹没。
她已经几年没有吃过白米饭了,每顿都是一碗粥和两个窝窝头。
肉更是精贵,就算过年过节上了肉,也没她的份儿,大哥二哥留下的六个侄子一人一筷子就夹没了。
她颤抖着手刨了一口炒饭,好香,好好吃,有盐巴,有肉......
此刻也顾不得女孩子家的矜持了,她几口刨完了一碗饭,吃得肚子鼓鼓的,从没有吃得这样饱过。
两个小孩子拿着沈肃给他们做的小木勺,一口一口,优雅的进食。
“饱了吗?”沈肃目光一直在梨桃身上。
“......饱了。”梨桃抬头,对上他的视线,又娇羞的垂下眼睫,她是不是吃得太多了?
她看着两个孩子。
他们身上都穿着白色动物皮毛制成的小袄子,很防寒。
他们叫沈肃沈叔叔,从前她一直以为这两个孩子是沈肃的孩子,原来不是吗。
“成亲的事,过几天我会办一下,请村里人过来吃个饭。”沈肃继续说道,既然娶了她,就正正经经办个成亲仪式。
“啊?不,不用办了,村里人都知道我俩成亲了,别浪费那个钱,你的钱都给我娘了,我怕我们吃不上饭......”
梨桃慌张地摆手,现在的情况有多难她是知道的,家家户户都不容易,哪里来的闲钱办酒席?
有这钱不如多买点粮食。
这才三月份,还有一整年要过,家里又没种地,打猎也不一定天天打得到猎物。
“听你的。”沈肃同意了她的想法,眸光深深的,婚礼,他会补给她。
梨桃没想到他会同意。
原来她说话也是有用的呀。
见大家都吃完了,她主动揽过了洗碗的活,“我,我去吧!”
沈肃捏着她的双肩,让她坐下。
“娘子,我来。”
他的余光落在那双白皙柔软的手上。
这样的一双手,若是糙了,就可惜了。
梨桃从前在家是干织布的活,在织机面前一坐就是一整天,直到天黑,可没有煤油灯给她点。
家里其他家务活都有娘和三个嫂子忙活。
想着她与那读书的袁正有婚约,都做着她日后要当官太太的美梦,平日里也不大让她干太多活。
这才让她养成了这样一双白皙好看的手。
可惜,她成亲第二天就被夫家休了,官太太的美梦落空了。
“啊!”
半夜,梨桃浑身冷汗地从噩梦中惊醒。
梦里,相公跟几个猎户上山去打猎,结果下起暴雨,几人全被垮塌的山石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