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说政府的在编工作人员个个都是人精,这种白惹一身骚的事谁都不想沾染,无论陈寻新心里的计划成不成,都会成为政府的污点,若有一日需要有人出面对此事负责,一定从他们这些小喽啰里面选。
李禁如此想,邹花辞也是这样想。
只是李禁没想到,陈寻新手里的东西,竟然真的能引起高层对他的兴趣。
按照邹花辞的指示,他只将陈寻新原本的话简单叙述一下,没有表态也没有添油加醋,还要表现出惶恐和无知,让上面的人不得不亲自出面去见陈寻新,这样一来,即便是出了问题,也怪不到他头上。
几十年前源景研究所和政府签订的协议早被后来的工作人员给忽略了,这种老项目研究了多少年却一点水花都没有,怎么还会被重视?
但是此实验确实存在,其中的利害需反复思量。若他们手上的东西不足以支撑住政府的援手,政府和源景的人都会在百姓的口诛笔伐中溺死。
明明是白天,却被乌云压迫的如处夜晚,
黑暗中的火球在空中反复跳跃,随着恩由的指挥走向它特定的位置,可能是梦里玩出了经验,火球在他手中越攒越大,可以为他照亮眼前的路。
最近后背不知道长了什么东西,摸起来硬硬的的两个疙瘩,火光能为他照亮前面的路,却无法为他周全背后的一切。
不知道陈寻新这个老家伙在外面对自己做了什么,总觉得身体烫烫的,估计是趁着自己昏迷不能反抗,把能用的手段都施展了个遍。
“我好无聊啊~”
“我想回家~”
恩由对着面前的火球大吼着,努力将自己的负面情绪宣泄出去。
明知这样做并不会有实质性的改变,可却唯有这样能让自己不被逼疯,这日复一日的沉寂与独处时的无助,除了丢丢火球摆个造型外无处排解。
真不知道外面变化成什么样子?
会不会等自己清醒过来,早已过去了几十年,或者自己就这样在睡梦中死去,下次与故人相见,就是在阴曹地府报名投胎的路上。
恩由想到这时,实在憋不住想笑,要真是在地府相见,他就去冥君那告陈寻新一状,再揍他一顿,反正那时候仉川嵇或是宏国的法律都管不了他,陈寻新树敌那么多,很有可能他还没得及下去,就被其他人给撕的粉碎,若是那些鬼下手再狠一些,没准陈寻新就此成了绝版,来一个魂飞魄散的结局。
恩由越想越开心,刚刚心头的阴霾一扫而光。
“老赵,我回不去了,你把我存你那的钱拿出来买点冥币,我要去地府当富翁。”
他喜欢钱带来的物质生活,也喜欢老赵带来的关怀慰藉,这世上不可多得之物他已然享受过,若说还有什么不足的,大概就是没见过父母,他总是担心死了以后去地府,会认不出自己的父母,也担心父母会认不出已经长大的自己。
麾下楼的任务大概率是没机会完成了,现在只要自己能活着回去,就已十分了不起。
恩由随手一挥,将所有的火球都灭掉。
无尽的黑暗再次将他紧紧包裹。
阿谣向政府递交了申请见小羊的申请书,连续几次都被驳回,每次理由都一样:保护受害人。
医院这边没有政府开具的文书禁止探视,明明与小羊只隔了几十米,却碍于各种阻碍无法相见。
还好,仉川嵇的法典标记,在审判开始之后,结果出来之前,无论受害者还是加害者,都有权再见自己的家人一次,若此时受害者出具伪证,则政府有权对受害者施以惩戒,很有可能短时间内无法获得自由。若受害者无违法行为,则在审判之后还以自由,可以早日与家人再次团聚。
阿谣知道早晚都会见面,本不急于一时,可是面临审判,她心里难免慌张,总觉得要去见见小羊,听听他的遭遇和对加害者的想法,如果有能出力的地方,她愿意竭尽所能。再者,她担心源景研究所隶属国家,万一他们为了掩盖污点而藏匿罪犯的犯罪证据,会不会对小羊做什么过分的事,威逼利诱让他改口?这种风口浪尖上的事,最好是受害者亲口说出来,才有说服力。
审判不会听取一面之词,还有其他的人证——吴井涛和易昌昔。
小羊的为人他心里有数,断不会受人愚弄唆摆,只是这两个人的出现就犹如定时炸弹,随时会给所有人致命一击,不能不防。
吴井涛作为关键证人虽不必受到政府的拘禁,可为了守护证人的人身安全,政府还是派了守卫在他公司门口站岗,并不限制任何人的出行,却时时刻刻用他们鹰一般的眼睛注视着众人。
与其鬼鬼祟祟的,不如光明正大走进去,只要足够自信、足够坦荡,他们就看不出自己来干嘛。
阿谣秉持着这样的信念,整理一下自己的表情,一脸苦大仇深的表情朝着吴井涛公司前行。过于开朗会让人怀疑,过于谨慎也会让人怀疑,不如那种上班族的哀怨加愤怒加忍气吞声,这一身浑然天成的气质,肯定没人能看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