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像是意识到了我的怏怏不乐。又继续叮嘱道“到那里后要有眼色一些,勤快些,这样才会受到你舅舅舅妈的待见,说不定还会把他们的医学手艺教你一点,你看看舅舅有了手艺现在多有钱啊,吃穿不愁的,这摩托车还不是你舅舅骑腻了,二手卖给我们的,所以他们家条件好,跟着好好的干,有你的甜头吃”
母亲依旧是在前面喋喋不休的说着,而我像个哑巴一样,一句话不说。不过最后一句话我记下了,多年后我不得不在母亲这句话上做批注:此句是反话。
那天格外的冷,风吹在脸上就像是被一个隐形的手掌在扇着耳光,脑袋瓜子一直是“嗡嗡”的。头一直紧紧的缩在棉服领子里,只露出半个头出来。不停的吸着鼻子。风呼呼的吹打着干燥的皮肤,冷又加上母亲给我说的这番话,当时就感觉自己是被绑到刀架上似的,身不由己,想着同学们都到南方去打工了,而我从山沟里走到平原地区,当一个保姆。心里不免过于失落起来。
可能是我的一言不发惹怒了母亲,在一个拐弯处,母亲把摩托车停了下来,我识趣的下车了,母亲冷不防的抓着我的头发撕扯着说道“你到底是聋子还是哑巴,我生你养你这么多年,你就这样对我,把我的话当做是屁啊,你到是吱一声啊,你是猪吗?猪也会哼哼两声的”你看看,父母们往往一生气就是这样训斥孩子,生了养你这么多年,我的母亲也是这样。那天,我像是丢了魂,前一刻还在难过着被母亲这样不带商量的安排,后一刻被母亲在半路里揪着我的长发对我发飙。我的整个世界崩溃了!那一刻,体会到什么叫做生不如死,什么叫做无助?
我隐忍着绷着嘴巴,睁大双眼,任凭风猛烈的吹过来,也不带眨一下,因为我怕眼睛眨一下,眼泪会大颗大颗的落下。双手因为疼痛紧紧的攥着,母亲最终无奈把手放下了,我伸出手,赶紧揉了揉刚才揪头发的位置,疼,真的是疼!
最后看到母亲从眼角流出一行清泪的时候,我妥协了,低着头说道“听到了,我会勤快,会有眼色的,会好好干的。”
在寒风中僵持了好久,母亲斜着眼睛瞪着我,从开始的那一瞬间,我就把头垂的很低,因为害怕母亲凶狠的目光,像是要把我揉碎并吞服掉。在冷风中僵持了一会后。母亲恼怒的坐在摩托车上,熟练的发动摩托车,我随后颤颤巍巍的坐了上去!
十六岁,真的不敢想象,我的十六岁是这样的,那些所谓的花季雨季到底是个什么样的描述,我一直不曾走进,我只知道我的十六岁,就是在这样的恐慌中,害怕中,又想反抗,又害怕反抗后会带来意想不到的恶果。最终学会选择隐忍。被母亲暴力的推进一个悬崖边。在无能为力的环境下,我像是母亲手中一件廉价的物件!随意被拿捏被支配。
反抗意味着我要掉下万丈深渊去,顺从意味着我要向一个未知的靠近。
风在耳边聒噪的叫着,我不知道它是不是在对我高谈阔论。
但我听不懂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