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下它,前处去吧。”她又在说。
他缓缓举起手中碗,泪下,一丝丝减少。
他每喝下一许,她眼中笑意更浓一分,本更下一成。神威渐渐巩固。
只是,到了半途!
汤还剩九滴!
忽然他猛一泼洒,碗落水抛。引来桥下无尽虫蛇相弑,搅动他的魂魄,下了桥,入了忘川,烟波迷茫,再也不见。
她神渐凝却未净,似忘了发生何事,只一举手,那碗再来,石锅之中,汤水从不见少。
后来人举碗,回头,前行,似乎就成无尽循环而永恒。
魂魄不尽,地府不空。
一路路行人,不断来去。
一碗碗滚烫,煮断红尘。
也不知过了多久,突然,忘川喝下,一阵阵龙鳞飘起,贴于那对岸的石碑上,凝成三字。字形不可辨,但一字如一生。
龙血喷洒而出,到了岸旁,生有一神花。璀璨绽放,缥缈无踪,可见其形,却始终不见花落何处,花香何处寻。
又不知过了多久,河下阵阵蛇虫渐渐跳出河面,喝了汤水,渡桥而去。唯独剩下一条金鲤,奋力跳起,跃上空中。
到了桥头却猛一甩身,再落入河下。
慢慢游爬,而后再奋力跃起,似要喝下那最后一口汤,不过却又半途而止,再落入上游,如此不知疲惫尽头。忘川河中,正有水被其尾甩入锅中,填满锅中水。
再多几时,她也记得伸出捏物,缓缓抛下,金鱼跃起时,单口一张,便吞入腹中。
后来,有人说那石头是三生石,一字一生。
后来,有人说那朵花在彼岸,即便到了何处,它依旧还在彼岸。
后来,有人不知其命其姓,叫她的汤为梦破汤,叫她梦破,后见起苍老,便称之为孟婆。
而那金鲤鱼,则叫作忘川鲤,鱼鳞四散,几乎全无,若是有人细看,又识得字的话,恐怕就能知,那腹底和都上都有一细蚊大的宣。
不过,就算看到,也无人知晓。
视线渐渐穿过。
“吼吼吼!”陆成听到一阵阵怨力四盛的龙鸣盛开,似能冲天,又似能拔地。
而后,过了许久,龙鸣渐渐散去。
那双眼,竟口吐人言:“我一直以为,你弃我而离!要知当初看人的是你,而不是我,我只是看人,你才是辩人。”
“为何独独将我挖掉,多年从未来找我!我到底犯了何罪?”
“哪里知,你肉身早已不在,魂魄忘了九千九百九十九分。”
“现在你该知道,你差了一眼,有多重要了吧?”
“哈哈哈哈哈!”
声音,苍凉之至!
“七百年,七百年前,你便已陪在她的身周,你好舍得!我倒要看看,你到底有多舍得?”怨声四起,使得身周尽皆成冰,从陆成的头颅而下,透破全身,连衣服都不放过。
接着,那双眼,再次看破一切虚妄,朝某处而望。
一滚滚红尘四落。
循环无尽,龙躯无麟,全身枯骨,龙血无存。
仅仅只有一龙躯横架留在原地,被人砍了四肢,缩了龙骨,无半点生气,无丝毫龙魂。
龙头之上,有人踩过,龙身之上,有人架锅。
蓦然间,这些人全身全身冒出暗黄液体,化作一团气,喷发消失。
龙骨再立而起,成金黄。龙躯无麟甲,却成暗水,服饰一切。唯龙头无眼!
“哼!蝼蚁之身,也敢踏龙而卧,找死!”
接着,他再看向皇宫,那旧颜还在,使其怨力再次震震:“你为何还未死?”
而后,龙眼弃身而去,再看向下。
忽然,他目中精光一闪,竟看到有金黄冒出,欲要将眼睛都燃烧了一般。使得龙眼都开始崩溃!
不过,其修为端的还是深厚,竟然是看破了。
看到一身镶金甲,脚踏万古的猴子,却是打翻了无常,勾掉了生死,醉酒而去。
那一回眸,似能将天地震散。
它的目光,再也不敢跟去。
而后地底怨声狂揍:“原来是它,所以你还未死!为何!”
不甘,含恨,无尽的怨,使得四周粘稠的液体炸了开。
可它,毕竟只是一双眼,再深的怨,镇妖石下,也不过只能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