响彻苍梧山的清吒声消散，整座山安静了一两秒，比刚才还要沉寂。

说出这番话的，无疑就是琼凰翎。

“野妖犯境？御敌？”

宁闻反应过来，赶紧看向白月桐。

她已经坐起身来，骑在了宁闻腰上，神情严肃。

“嗯，这种事情很少，但是三五十年也会发生一次。”

“大妖领地之外的野妖，有时也会自发地形成一些组织，想要进攻大妖领地。”

宁闻眉头皱起，“它们怎么敢的，主母会怕它们？”

“主母当然不怕，但是它们本来就不是奔着主母去的。”

白月桐低着头，以这个奇怪的姿势开始解释：

“它们的目标，是山中的其他小妖。”

“大妖领地的承载能力有限，养活不起太多妖族，所以它们真正的目的，是尽可能的杀死原本住在山中的小妖。”

“这样，作为主人的大妖就会接纳它们，作为新的居民住进来。”

“强的妖自然会幸存，弱的妖就被吃掉，而领地的实力也增加了……不止苍梧山，所有山头都这样。”

宁闻愕然，想不到这竟然是一种内部淘汰的机制！

天渊妖族之残酷果真恐怖，即使是自己的领民，也会放任其被外来者吃掉杀死。

白月桐忽然俯下身子，认真地摸了摸宁闻的头。

“相公在家好好待着，我去去就回，凑一下数。”

宁闻这才想起来，他们洞府在这座山好像就是后山。

“我跟你一起去！”

“别了，外面黑漆漆的，我怕你有危险。”

“反正娘子是这后山上最强的妖，陆山君在前山也不会过来，我们只是在苍梧山境内阻击，主母肯定会看着我的。”

“……我还是怕……”

“别怕，我们一起抓妖族大肉吃！”

宁闻翻身坐起，拦腰把白月桐提在身侧，抓起床边立着的长剑，直接冲出了洞府。

黑夜里，点点灯火和明亮的眸子在山林上下亮起，前山的妖全都默默观察，而后山上已经响起悉悉索索的脚步串行声。

犹如百鬼夜行。

主母下令，群妖莫敢不从。

就在洞府外，已经有很多妖族从山上自己的小窝中下来，战战兢兢地奔赴战场。

看到宁闻这个人类从洞府里冲出来，身边还夹着白月桐，它们全都一愣，然后赶紧保持距离。

宁闻就这样用臂弯夹着白月桐，一路跟着群妖走出山谷，向着苍梧山东南赶去。

天渊无月，可地面上却有淡淡的昏黄亮光，扭头望去，一轮赤金色的耀眼火焰，静静的悬浮在苍梧山上空。

犹如太阳，又好像神的眼睛。

主母在看着你。

群妖于夜中潜行，终于慢慢停了下来，被宁闻抱在身侧的白月桐也伸出一只手，拦住他。

将白月桐放下，一片树林中，群妖止步，静静望着前方。

空气犹如灌了铅一般凝重、死寂。

“前方就出了苍梧山了。”

白月桐小声对宁闻说。

宁闻点点头，缓缓抽出长剑等待。

死寂中。

忽然，左前方响起一声低吼，以及什么动物的惨叫！

密密麻麻的脚步声，低吼声瞬间从前方响起，犹如一锅沸油里泼入冷水，激烈炸起。

一道瘦长黑影，忽然从前方如鬼魅般左右横跳着跃过来。

“相公小心！”

白月桐刚喊出声，宁闻已经提着剑冲了上去。

剑挑江河！

长剑舞动，以一种比之前更加猛烈的气势搅向那团黑影，如潜蛟翻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