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慨迅速过了一下记忆，便先应上了李世民的客套，虽然他也不知道多年前八九岁的孩子能有个屁的风采，但是说点好话总是没错的。

“原本早该相见的，旧年攻大兴城，本王攻西门，三姐与太子合兵攻东门，战后统功是太子麾下的军头雷永吉得了先登首功，但我一直听闻军中有传言说是你谢慨先上的城头。既然有传言，便不会是空穴来风，今日见你，或许可以解本王之惑？”

李世民笑着说了些旧事，又请谢慨解答他的疑惑。

而听到李世民的询问，谢慨回想了一下，发现那日确实和李建成的军队一起合攻，只是那时好像是李三娘让‘他’不要冲太前面，以免折了太子的风头，但‘他’一时忘记了，冲的太猛，快上城头的时候，突然想起李三娘的叮嘱，就顺手把身旁那个军头先送上了城墙，然后才冲上去一顿输出。

事实其实很简单，但是在这种场合，谢慨当然不能说得太详细。

“我是墨家门人，功名利禄非我所求。且平阳殿下既无所谓，谢慨亦无所谓。”

所以他说得很模糊，但还是从侧面默认了李世民听到的传闻。

“好，传言一事倒是让本王解惑了。但你为何连庆功的大宴都不来？害本王如今才能再次与你重逢。”

李世民听到谢慨的回应，心中突兀得闪过无数如‘如此猛士应入我麾下’这般的念头，然后又下意识得挑了挑眉头，眼中带着些许炙热，继续说道。

谢慨一时愣住了，李世民的话语让他有种初出茅庐却被大佬慧眼识人的错觉。他自认为看懂了李世民眼中的求贤若渴，脑子中也疯狂推演着该用怎么样的话语与李二郎搭上关系。

只是，他还是失算了。

像是‘他’将尘封的记忆给谢慨观看时也唤醒了‘他’尚存的遗留残识。

那是‘他’留在心底的执念，是一种单一的执拗心绪，如同狠狠的背刺了谢慨一刀般搅得他心神一阵恍惚。

最后，又让谢慨像是被前身心底残存的意识所支配般，鬼使神差得说出了这般令他追悔莫及的话语，“我幼时本该死于恶犬之口，能多活十几载，皆因家师的救命之恩以及十二年来平阳殿下的养护之恩。故我陷阵杀敌皆以舍生为酬，报以厚恩。既如此，封侯拜将便皆非谢慨之心意，而欢宴财帛亦与我墨家‘节用’相斥。”

而说完这番话，谢慨下意识得咬紧了牙关，他心中冒起一种大势已去的颓废感。

但他仅有的自尊又硬让他此时做作得淡然自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