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他本来就感性至极，这番幻景便像是扭转了一丝他想要浮沉于此间大势的心绪。

......

那白马显灵，让他的心湖涟漪远振，波澜便要再起。

......

而虽说之前的他已经甘于随势，他也想在此时垂泪而下，好好祭奠一番远去苍穹的白马儿。

但目光不经意间又扫过眼前众敌，他不禁再回想起他那坐骑白马于此战中的三声长啸。

那第一声长嘶，昂扬明志，使得他坚定了冲阵的决心。

而第二声长啸，身死悲鸣，叹先他一步而赴黄泉，也让他怒火中烧。

再到了此时的第三声与他惜别，虽如大音无声，却唤醒了他才刚刚散去的心气与壮志。

‘马儿尚且如此，我虽才作为墨者不过五六天，又岂可弃‘非命’之论而轻易认命？’

......

当刹那的失神一闪而过，他意识到他的心中，却还有万般豪情正在蛰伏，只差不知为何而燃起，便可星火燎原。

即便他也知道这些可能都是他臆想出来的幻觉，但他却有了种新的醒悟，或许那白马幻景真就是个引子，其实在他心底最最深处也从未认命。

而感性的人最容易上头，尤其内心善变如谢慨。

他的心间竟又有了再与天斗而不认命的志气。

之后，他便硬是让充盈的泪水没能再次弃守眼眶而落下。

......

而不止如此，虽然已经时不待我，但他又想起或许还有一线可以不苟且偷生却能成活的机会。

他想起了那夜，李靖曾对他有言，说他气海满溢，只差登天一步，便可以化出神意来，届时或许能引得天地灵气大循环瞬间灌注于身产生异象，气海或也将会有异变。

不过那时，他只觉得他那唯心的‘舍生’刀意都没能领会，更别提化出神意了。故而只是与李靖聊了几句便终止了那个话题。

但此时，他突然想起这回事，因为他意识到了之前他似乎挥出了某一种刀意，而此时天地大循环与他的气海小循环此消彼长的异状也正如李靖所言之异象。

虽然他也并不知道神意境到底是个什么概念，只是在心中存了侥幸的念头。

或许此间之绝境，只需他登临神意境便可化解呢？

所以，他突然起了这么个念头，他要搞清楚之前挥出的那一抹莫名的刀意究竟是什么，然后他或许能借此突破至神意境之后，再搏一搏此间之生路。

虽然‘他’师父也曾说这世间能达到神意境的高手寥寥无几，而他对自己刀法的真意也不甚了解。

故此时，他妄图先取自身刀义再一举登临神意，本来也是艰难至极之事。

但又因为在他的幻视中，那白马之灵带给他死不悔改的快意恰恰也让他突然间在心中有了新的明悟，让他琢磨出了那「取义刀」的唯心之处到底是什么？

那份快意或许就是他一直没能弄懂的‘舍生’刀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