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有人能够看到这段记录的话……很抱歉,我并不能看到您……”女孩的声音有些颤抖,就像是在竭力做出某个会改变其一生的选择,“但我还是想要请求您能够听我说说话……
“我在大书库里度过了很多年……他们不让我离开协会的监管。”自称魔女的女孩自顾自的说着,脸上的表情很复杂,似乎想要微笑,却最终只能露出苦笑,“在那个包罗万象的知识殿堂里,我了解到了世界毁灭的预言……直到今天之前,我都在为了阻止这一切而努力,但我好像必须放弃了。
“我的研究没人在乎,贤者协会似乎也知道预言的事情。但他们不认可我的研究成果……哈哈,他们根本不想看一个魔女给出的任何东西吧。”女孩有些凄凉的笑了笑,“他们终于愿意给我自由了……他们把我赶了出去,所有人都在反对我。我怀疑自己,我不知道这算不算是错误的一生……”
女孩的声音有些哽咽,很显然,被称作魔女,关在知识的牢笼中度过了常人难以容忍的人生,这样的事情哪怕是回想起来都是无尽的痛苦。
“我渴望着……我想要一个朋友,我想要一个能够分享快乐、互相安慰的朋友,我也想要像其他人一样被关心、被爱着……如果可以的话,我愿意用一切去交换这样一个机会。”女孩的声音变得小心翼翼,似乎是为自己前面的铺垫而感到内疚,感觉就好像她在用自己悲惨的经历获取同情一样。
“唉……”洛河盘腿坐在女孩跟前,似乎两人在对视。但可惜的是,隔断两人之间的距离,足足超过一亿年的光阴。他不介意对这样一个命苦的孩子伸出援手,他所成长起来的地方教会了他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保持善良。但可惜的是一切都已经结束了,现在他看到的,不过是一亿年前的,来自一位魔女的魔法记录罢了。这个文明什么都不剩下了,这位魔女毫无疑问也已经逝去。她的梦想实现了吗?直到她的人生走到尽头,她是否结交了一个真正的朋友呢?
“您……还在吗?您愿意成为我的朋友吗?”记录还在持续,女孩的声音愈发卑微。
洛河心中的情绪开始翻涌,明明好不容易在这个该死的灰白世界找到一抹颜色,可这颜色如同即将调令的鲜花,似乎只是旧日的幻影。这样的感觉让他很不爽,可他又无能为力,在这十年里,他也并非一丁点长进都没有,但哪怕是现在的他也无力跨过一亿年的时光,去篡改旧日的历史。
“只要说出来就好了……如果您愿意的话……如果您还在的话……”女孩的声音带着一点紧张,眼眸中藏着些许的希冀。
在这个瞬间,洛河甚至觉得她就在面前,就在此时此刻。就好像在时间点另一端,她也能够看到如今位于此处的两人一样。明明之前她就说过,这不过是记录。
“求求您……不要说别的,如果您愿意的话……”到了这一步,一切都情绪似乎都铺垫到了高潮,可到了这一步,一切也都变得有些凶险起来。即便能够和女孩共情,但洛河也清楚,这只是一段记录,甚至是这个自称魔女的女孩十分主观的一段记录,她所说的内容真假不明,即便在这个一亿年之后的世界,也未必就安全。
或许当表述出自己的意愿,就能够完成某种仪式,让一亿年前死去的魔女通过某种方法复活也说不定,甚至还有更加未知而恐怖的效果。
洛河看着女孩那紧张的表情,回过头看向莱茵。自始至终,这个老人都保持着沉默,明明他才是应召而来的勇者,明明他才应该是和过去的魔女完成对话的存在,可他从来都没有表露过什么意愿,在这个世界的他变得彻底像一台用来剿灭怪物的杀戮机器。
在这个言语似乎会实现某种效果的状况下,莱茵伸手搭在洛河的肩膀上,用精神直接构筑联系:“你可以做出选择,虽然这个所谓的系统绑定的是我。但我很清楚自己的问题,我和常规的超凡者不一样……不,我和正常人就有着本质的区别。所以为常规超凡者设置的流程,很有可能会因为我的选择而没办法按照正确的方式去运行。”
洛河皱了皱眉:“所以呢?”
“在隔断位面的世界泡里,我需要有人来代替我做出一些常规选择,在武力能够解决的问题之外,需要一个更加符合人性的选择。”莱茵这十二年也并不是什么都没做,毕竟按理来说,虽说世界泡的时间和现世不同,但是主线任务十二年没有任何进展显然也不正常,莱茵也清楚自己似乎碰到了理论上其他超凡者不会碰到的事情,他不清楚这其中的原因。
按理来说,【戴冠者】在隔断位面的作为只要按照沙盒铺好的路走就行了,但如果是一个根本不按照路牌走的异类呢?就比如在这个世界,或许周遭那糟糕的环境本就是压迫超凡者的精神来达成某种目的然后进入下一阶段呢?或许按照沙盒的设定需要在超凡者心态爆炸的时候开启下一阶段呢?莱茵这种非人的精神意志对一切都毫无感觉,自然无法满足沙盒的判定,所以才会在这个阶段卡了十几年。
很显然,虽然洛河在本质上已经是彻头彻尾的怪物,但在精神层面,他比莱茵更像一个人。所以,莱茵才会想到,如果让世界泡沙盒判定的主体变成洛河,在加上他超凡者的身份,或许能够拼凑出一个正常的、来到隔断位面做任务的超凡者的状态,这样一来,才能够更好的推进任务进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