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车门缓缓打开。
迎接王世清的,是那股混杂着各类气息的空气。
刺入他的鼻尖,这才让他彻底从刚刚那等修行里,走了出来。
王世清手指颤颤,心神疲惫到了极致。
七百多日的苦修。
其中六百多天就和看天书一般。
那种精力的完全投入,比他上辈子高考,都感觉难熬了数十倍。
毕竟谁家高考书上的字,都能认识大半。
而他手上这门[乾术]。
可以说是每个字都认识,但放在一起一看,全然一头雾水。
王世清心里也是下了决心。
等到安稳下来,一定要在[讲武堂]好好研学。
不能像今日这般,七百多天时间花了。
却还感觉自己就一弱智在捧着天书看。
不过还好......这功德至少没有白花。
王世清看了眼心头提示信息,不知道是喜是悲。
【领悟:乾术——胎化易形】
【当前阶段:入门】
术法的境界王世清倒也算清楚。
无非就是入门、小成、大成、圆满这四个阶段。
但他怎么也想不到。
自己两年功夫下去。
这门乾术竟然只是堪堪入门。
怪不得[术法]之中,乾坤二术的难度公认是最高的。
果然名不虚传。
只不过单是入门,王世清也已经被这等[术法]的手段惊住了。
这门[胎化易形],他修行了七百多日,唯一明白的精髓,就是变化二字。
变男变女。
变老变少。
只要他一个念头。
皆可以在刹那间完成。
车厢内,空气异常浑厚。
混合着各种气息——事物的余温、东西各国香料的味道,还有那不可避免的汗水味甚至是那种淡淡的血腥味。
声音此起彼伏,交谈声、孩童的嬉闹声、偶尔的[道仪]铃声,以及电车上提醒乘客往里走,那等颐气指使的指挥声,不绝如缕。
每当车辆启动或刹车,人群便像海浪一样轻轻摇。
只是没有人发现。
在那一次次翻涌中。
那名少年。
在每一次低头中,都在悄悄改着自己模样。
等到电车驶到[古城区]后。
哪怕洪亭波在此,也绝对认不出来。
面前这个脸色惨白的年轻男子,就是自己的师侄。
王世清在这等拥挤的世界里,也在细心感悟着手上的这门术法。
毕竟那心火世界虽然神奇万分。
但真正操手之后的那种感觉,还是完全不一样的。
感受着这门术法对于自己躯体的改造。
王世清心里头也是震撼无比。
[易容]之术。
在大明帝国,也算是流行。
就连他自己。
少时候都学了两手,那便宜父亲教的军中易容术,以及公塾教习教的[术学]里的易容法门。
可以说。
对于相关的易容知识,王世清也不能算是一窍不通。
那等法子,与他上辈子相比,都可以说上一句神奇。
但归根到底,也逃不过伪装二字。
只是[胎化易形]却不一样。
在王世清眼中,它是真的进行了改变。
就好似现在的王世清。
他脸庞上的每一部分,都是完全真实改变的结果。
就好像又进过了一次投胎,又经过了一次生长。
长出了现在这番模样。
也是如此,哪怕对方手段再高,用各种手段,往他这边看去。
也只能捏着鼻子承认。
他王世清,就长这样。
不是那等乔装易容之辈。
这就是[中央通讯社]的底蕴。
实在是恐怖如斯。
而王世清想得更深了一点,这门术法只是入门便是如此......那若是小成,甚至大成呢?又或者到了圆满呢?
那时候,又是何等情况?
念头飞转。
车外景象也是飞逝。
不一会儿。
城区从古朴变成破旧。
夕阳的余晖斜照在废弃的烟囱上,给这片破败的工业区镀上了一层黯淡的金辉。
轮胎压过的道路也从那等水泥路,变成了碎石和杂草交错的小径。
车上的人群穿着也是越发破旧。
四周,生锈的铁栅栏摇摇欲坠,围挡着一座座空荡荡的厂房。
窗户破碎,露出黑洞洞的眼眶。
车灯扫过墙面,斑驳的油漆下隐约可见褪色的标语。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混合了机油、铁锈和枯草的气味。
偶尔有几只乌鸦从残破的屋顶振翅而起,它们嘶哑的叫声在这片寂静中显得格外突兀。
王世清心里明白。
目的地终于快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