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完院,小马库斯很快找上了我。我才知道他不是我的同龄人,他比我大几岁,正在竞选级长,需要支持。所以他的父亲一知道我的存在就赶忙跑过来要求我听从他。
都是父亲的宝贝。
为什么我就要听他的呢?
所以当小马库斯要求我去帮他拿包拿书,去低年级里夸耀他的时候。我拒绝了他。
他满是不敢置信地瞪着我——抱歉,老是喊他小马库斯实在很对不起他的块头。我们还是叫他马库斯吧——他瞪着我,用一副很不可思议地口吻对我说:“你这是在拒绝我?拒绝你的……”他思考了一下还是没能想出对应的称呼,然后不耐烦停下思考:“拒绝你的……管他什么的——拒绝你的家主?”
“哦,家主,噗呲,可我还没有加入你的家谱呢,弗林特。我叫洛欧,洛欧·克里夫。”我乐不可支地说。什么年代了,还有人在玩贵族游戏。我八岁时就不玩了好吧。
“可你,可你不要你的那份继承权了吗?!”
“什么继承权?我根本不在乎好吧。”我轻蔑地笑着,轻而易举地结束了我未来的一个走向。谁爱去做附庸谁去吧。我根本不缺这些东西。我有我的父亲,和——我的魔杖。有这些就够了。
“它归你了。拿着我的话滚吧,马库斯,我 是 我 自 己 的 忠 诚。”
“你!”马库斯愤恨地带着他其他的跟班走了。我不知道有没有在他们眼中看出羡慕。
但我知道,在那之后,我就陷入了一种水深火热之中。
马库斯气恼于我的反抗。又根本不信我愿意放弃他口中的继承权。开始带着他的跟班欺辱我。我当然不可能任由他们欺负,我是经过正统小学教育的巫师,这种事情当然应该去找老师——
但洛欧仔细观察了一下,斯内普院长似乎是纯血的帮凶,他基本不管学院内部的问题,除非严重到闹到他面前。洛欧没有把握能确定他会帮助他。
去告诉其他学院的老师……似乎结果只会更严重。而且他更不熟悉。谁会是弗林特他们的帮凶呢?洛欧陷入了一阵茫然。
而就在他茫然的时候,怀特出现了。他似乎掌握了取得院长欢心的办法。总是能巧妙而灵活地躲过那些不好的恶意并且让他们受到惩罚。
尽管他一个魔法也不能发出来。
他是哑炮的儿子吗?还是麻瓜和巫师的孩子?
他为什么这么从容,这么淡定,这么穿过斯莱特林的黑暗而不沾染片刻?明明他只能熬制一些最基础的魔药。
洛欧思考着这些问题,在那些人的嘲笑和轻蔑下。
他比起我更像是一个哑炮儿子该有的样子。
——他冷静而强大。
不在于魔力,而在于精神。
他在帮助那些被他看见的,被欺负的学生,每一个。
他是圣人吗?为什么是每一个?
以至于在后来他问过这个问题。但怀特的冷淡的表情像是焊在了他的脸上,他只是淡淡地回答:“我看见了。”
如此高尚。
但洛欧得到的帮助是悄无声息的。马库斯仅仅只是在欺负他的时候被突然喊走。然后再回来的时候就丢掉了他级长的可能性。
原本应该是假期就被选出来的,但似乎学校那边在忙一些其他的东西,就把级长选取推后了。
然后怀特走进盥洗室,在满地污水和鼻涕虫中走到我的面前,伸手把我拉了起来。
“谢谢,呕。”我摇摇晃晃地站起来一边从喉咙里呕出几条鼻涕虫,一边忍不住说:“我真不明白,为什么仅仅因为我是哑炮的儿子就被这么对待。”
“……因为他们愚蠢。”怀特清冷地声音响了起来。
我被吓了一跳,“哦,抱歉你会说话啊,我还以为你只会一直摆着那个冷淡脸谁也不理呢。”
怀特无语地看了他一眼:“你当我是哑巴吗?”
“那你为什么不开口?这好像还是我第一次听到你说话。”
“因为我嫌他们蠢。”怀特冷冷道。
“用一个人出身来评判他人,而不是看他的才能。只有这些被血统论冲昏了头脑的蠢货才做得出来。”
“呕。”我又忍不住弯下腰,吐出一堆鼻涕虫。
他打量了一下我吐出的鼻涕虫的量,充满惋惜地说:“看来我们的魔药课上又得缺一大堆鼻涕虫了。那些蠢货难道不知道这个魔咒实际上是一种召唤咒吗?今年消耗量太大,院长可是大为光火。”
我又呕出几条鼻涕虫:“真不愧是你,怀特。没有人想在魔药课上期待这些黏黏糊糊的生物的。”
“看来你精神还很好,不需要我送你去医疗翼了。”怀特冷淡地推开我的手准备离开。
“哦拜托,帮我递一下魔杖。”我又伸手靠上去捞住他,吐鼻涕虫吐得我都快浑身无力了,接下来几天我都不想在魔药课上看见它们了。
怀特翻了个白眼,默不作声地在一摊污水中准确地捡起了我的魔杖递给我。
“咒立停。”我立刻字正腔圆地喊道。呕吐的趋势一下就停住了。我又吐出嘴里最后冒出来的两条蚯蚓粗细的鼻涕虫,疲惫地靠在怀特身上。这么多次,我早熟练这个实用的魔咒了。
“所以为什么他们如此笃信这个所谓的血统?你好像比我清楚得多。”
“不,我只是很清楚,一切都源自利益而已。除了疯子和狂人。”
“那你呢……为什么帮助我?你是你口中的哪一种人?”
“我?我是那个疯子。”
——
“出身从来不代表一切。因为我们的一生不会重复。没有谁应当是另一个人的奴隶,没有谁应当生来就在谁之下。没有人出生就是罪恶。我们只是父母人生中一次相遇的结果,无论好坏。”
“伸出你的手,我们是团结高贵的斯莱特林。
荣耀不以血脉为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