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波比,是我有些事找他们。”邓布利多被她看得心虚,连忙说。
庞弗雷夫人可不会给他留情面,她再度带着愤怒上下扫视了邓布利多一眼。
“是吗?”
她阴阳怪气道,“也对,校长有资格忽略医疗翼的规矩。也不知道某人当初请我过来到底是来给他们收拾烂摊子的还是怎么,以至于我不得不忍受多年来吵闹的环境——”
邓布利多尴尬地笑了笑,“当然不是,波比……”
庞弗雷夫人以一种更大的嗓门压过了邓布利多解释的声音。
“那就给我出去——医疗翼可不是拿给你们聊天的地方。这里还有病人需要休息!”
庞弗雷夫人一扬手,毫不留情地指向门外。“要我请你吗?校 长 先 生。”
她特地咬重了读音一字一句地说。
“不不不……我们这就出去。”邓布利多连忙拒绝,和着从心的哈利和赫敏一起灰溜溜地滚出去。
看着医疗翼的门重新关上。安静回到她周围,才怒火稍歇,抬起手里的魔杖,指着被从禁林里钻出来的哈利和赫敏踩得脏乱的地面念了一声清洁咒。
“……咳。”
庞弗雷夫人猛得抬头,柳眉倒竖,瞪向又准备破坏医疗翼安宁的来人。
是邓布利多。
“你又有什么事?!”庞弗雷毫不留情地说,“如果你是打算现在就为我解释狼人到处乱跑的事,我倒可以让你进来和我好好谈谈。”
“那倒不是……”邓布利多尴尬地摸了摸鼻子,他还要听哈利他们的汇报。弄清楚谁才是那个叛徒,和真正的叛徒在哪才是更重要的事情。他现在可没时间去和正在气头上的庞弗雷夫人解释。
还是放置一会。
“——其实我是想问一下刚刚进去的那个学生——”邓布利多斟酌着措词。
庞弗雷夫人冷冷地瞪了他一眼,还是回答了邓布利多。
“暂且是活下来了。”她缓了一下神色,露出一丝忧心,“现在,他体内的某种成分和狼化达成了一种平衡,一旦他的平衡被打破,事情就会变得不可挽回。但随着那种成分的不断消耗,这个平衡终将消失——也许在下一秒、也许下一天……但总归是在下个月圆。”
“我将这个艰难的抉择交给了西弗勒斯……愿我们的魔药大师能够创造一次奇迹。”
她重新把脸板起来,莫名有一丝疲惫“可以了吗?去完成你更重要的事吧,邓布利多。我只负责我的病人。”
…
——病房。
斯内普坐在病床旁垂着头注视这个意料之外的学生,注视这个意料之外的责任。
今天他已经后悔答应替邓布利多实现他那荒谬的、所谓黑魔王残魂附体的试探,接近温斯特,并收下这个孩子作学生。
原本他只想保证哈利活到成年然后就是复仇……现在又多了一条责任。
他提出几乎不可能完成的要求,漫不经心地打算在消除温斯特的嫌疑后抽身而退。却没有想到——
真真假假假假真真。
在邓布利多异想天开的想法下,
他牵制默然者的同时也反被牵制。
牵扯他的复仇,牵扯他的愧疚,将他牢牢地束缚在原地,凝固成责任。
可笑他压根不在乎自己的灵魂,却鬼使神差在学生哀求的目光中止步。
这不是一个好现象。
对斯内普来说。
他的目的始终是确保哈利波特活到成年然后就在与黑魔王的复仇中死去。
这是最好的结局,对一个已然心死的赎罪者来说。
但温斯特实在是一个再合适不过的学生。
斯内普想起他狡黠的笑容,想起他认真求学的表情,想起无声熄灭的蜡烛和办公室莫名多出的扶手椅……想起他对未来的期待。
饮下一瓶不确定药剂的举动是如此多余,多余到让人怀疑温斯特在濒死时慌不择路判断失误。
起码,如果不饮下这一瓶药剂……
“他没想过找死。”斯内普自言自语。
但作为同时对怀特和温斯特有所了解的人来说,斯内普不肯相信一个不能施展任何魔法,在利用危险黑魔法道具之后还能全身而退,不仅摆脱了默默然的威胁还重新获得了魔法能力的斯莱特林在失忆后就会忘记最基本的利益斟酌。
除非这是一个相信纯粹的感情存在的斯莱特林。
但斯内普明确知道自己不可能会忍受一个狼人学徒。
即使这短薄的一年相处出来的师生感情让他会愿意短暂接受成为狼人后被退学的温斯特·怀特,但长久之后,失去了身为魔药天才的价值和作为观察波特小眼睛的温斯特。终归会被抛弃。
……因为当最后一天来临时,他连自己的生命都不能保证,何谈其他?
房间里静悄悄。
那剩下的就很明显了——是身为创造者对于自己创造出来的魔药的信任,促使温斯特饮下这瓶魔药。
斯内普要做的就是去学会相信,相信温斯特对于他自己魔药的信任,相信他的这一场豪赌……相信温斯特拥有的是斯莱特林的野心,而不是格兰芬多的鲁莽勇气。
斯内普站起身,将温斯特的福灵剂吊坠拢在手心,推着他出去。
温斯特该好好休息了,手术已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