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由校鼓足勇气,酝酿了片刻后。
这才道:“父亲说,父亲学识浅薄,字也习得不够端正,恐会惹皇爷爷不高兴。”
“但是,父亲又觉着亲自所书方显父亲肺腑之忠孝。”
“只不过,最后昭告天下之前,只能烦劳皇爷爷再找人帮忙润色一下了。”
这话一出,让万历心中更加松动。
朱常洛为何学识浅薄字也写得不好,还不是因为他为和群臣赌气快二十年不定国本。
这才导致朱常洛,错失了学习的时机吗。
“你爹有心了。”
“这次的事情你爹也受惊了,朕让你郑奶奶挑些补品送去。”
话音未落,一个姿色妖艳风韵犹存,打扮的也比较奢华的妇人风风火火闯了进来。
“你和陛下说什么了?”
“小小年纪还学会背后嚼舌根了。”
一边说一边顺手就往朱由校身上推攘而去。
不过才刚刚掠过朱由校的衣带,朱由校便顺手一倒摔在了地上。
人生在世,全靠演技。
这女人去他爹那里的时候,不也给他爹行了个跪拜大礼,差点把他爹的魄都给吓没了吗。
他这样做,也只不过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罢了。
“郑奶奶,您误会了。”
说话间,朱由校还以袖掩面抹起了眼泪。
明明委屈的不行却又不想被人发现,那懂事的样子都让人心疼了。
“孙儿只是受父亲之命...”
话刚说到一半,郑贵妃随即又咆哮而来,居高临下吼着道:“还说你什么都没说,你爹都教你什么了?”
这也不怪她像泼妇一样,没了往日的优雅。
自那个王之寀拿着行刺之人的口供,说是她宫人指使的这次行刺。
那些东林党党人便立马群起而攻之,非说她这次行刺是为了给她儿子夺位。
连带着,她早就外出就藩儿子也被攻讦了,有人甚至又拿出了当年给她儿子分藩的那些土地做文章。
她若做了这事也就罢了,关键是她什么都没做过啊。
纵使她再是个妇道人家,也不会用这种愚笨的办法去行刺吧?
短短几天时间,她急的嘴上都起泡了。
“够了!”
一旁的万历不耐烦挥了挥手,打断了失去理智的郑贵妃。
“陛下...”
郑贵妃跑过去往万历身上一趴,撒着娇道:“臣妾去找了太子了,怎奈太子就是不松口。”
“太子遇刺真不关臣妾的事,求陛下万要给臣妾做主啊。”
万历十岁登基,李太后和张太岳近乎严苛的管束压的他连气都喘不过来了。
而下面的人,又对他摇头摆尾处处奉承着他。
郑贵妃是唯一一个能听他说说心里话,并与他平等相待的人。
自郑贵妃万历九年入宫开始,万历对她几乎有求必应。
这次竟主动推开她,随手给她塞去了教令。
“看看这个吧。”
瞧着教令的上的内容,郑贵妃半天没回过神来。
“这...”
朱常洛故意的吧?
他早说已经写好了教令,那她还用折腾这些干啥。
“陛,陛下...”
万历起身站起,道:“此事终究牵涉与你,这段时间就先待在翊坤宫吧。”
翊坤宫始称万安宫,嘉靖十四年改翊坤宫。
郑贵妃入宫之后,万历便赐给了她。
让郑贵妃待在翊坤宫,相当于是被禁足了。
“陛下...”
万历也没理会哭哭啼啼郑贵妃,从她手上拿了教令递给了朱由校。
“你爹有个伴读内伺叫王安吧?”
“让他擢升司礼监秉笔,就由他润色去吧。”
司礼监那是什么地方?
把朱常洛的内伺放进司礼监,显然是在告诉世人朱常洛的太子之位谁都不能撼动。
至少,当前是不能了。
看来这一趟,还真来对了。
“谢皇爷爷。”
“孙儿这就让王大伴重新润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