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元诏又将手指向河中一处半环形的沙洲。沙洲上站立着一只苍鹭。“你们知道那是什么吗?”他又问刘湶和顾琎之。
二人摇头。
“那是苍鹭.....跟鸬鹚一样,也是捕鱼的鸟。”
“它在那里做什么?”顾琎之问。
“捕鱼。”
“那它为什么一动不动?”
“它在等待。”
“等待什么?”
“咱们也等着吧。”
.....
三人等了半刻,终于见那只沙洲上的苍鹭动了身子。它轻挥翅膀,飞离了沙洲。
“它要走了?”顾琎之问道。
“不。”薛元诏说道。
在三人的注视下,苍鹭飞到河岸,寻了一处茂密的草丛落下。它低下头在草丛间寻找。
几个眨眼的间隙,它又振动翅膀,飞出了草丛,嘴里叼着一只小毛虫。
它飞回到沙洲上,将小毛虫投到水里。
而后又去岸上的草丛叼一只小毛虫投到水里。如此反复。
“它在做什么?”顾琎之忍不住又问。
“你马上就会知道了。”
往水里投了若干小毛虫之后,苍鹭最后一次从草丛里叼了几叶青草,将青草投到水里。
它立在沙洲上,低头凝视水面。
倏地,它将尖嘴刺入水中,一嘴叼起了好几只鱼,囫囵吞下。
它心满意足地振动翅膀,在水面掠了几圈,飞走了。
“看明白了么?”薛元诏问他的两位好友。
两位好友似明白又不明白。
薛元诏给二人解惑了:“那只苍鹭停在沙洲上,是看出了沙洲可以截住一部分水流。它不断从河岸叼来小虫投到水里,是为了将鱼儿吸引过来。等鱼儿多了,它就从岸上叼来几叶青草投下。青草不能下沉,鱼儿们还以为那是小虫,就竞相上浮抢食。这时苍鹭瞅准时机,一嘴下去就能叼起好几只鱼。它只靠这一嘴就能填饱了肚子。”
顾琎之:“原来如此。”
薛元诏:“相比在水面上盲目巡弋的鸬鹚,苍鹭更懂如何捕鱼。它能忍能等,它要瞅准时机,一次就能捉到好几只鱼。”
刘湶:“是的。”
薛元诏:“所以有些事情急不得。总要准备妥当、时机成熟,才能一试而成。”
刘湶也听明白了,这是薛元诏在告诉自己:参加科考不必急于一时。
.....
一刻后。太阳出现在了远方天地相接之处。
顾琎之问薛元诏:“诏哥,要回去了吗?”
薛元诏却说道:“我有件事情要告诉你们。”
“什么事情?”
“我要离开郯州了。”
“为什么!?”
“我要去隼州了。我父亲要去隼州任职了。”
“什么时候出发?”
“几天后。”
“那,你什么时候再回来?”
“应该,不会回来了。”
“那,我们以后还能再见面吗?”
“当然了!我们四年后京城再见!”
“诏哥的意思是?”
“四年后,京城的礼部试,我们再见。”
顾琎之和刘湶却没有开口。
“琎之?”薛元诏看着顾琎之。
“没问题。”顾琎之想了想回道:“诏哥说四年后就四年后。”
“湶哥?”薛元诏又看着刘湶。
刘湶却迟迟不开口。
顾琎之等不及了,搂着刘湶的肩膀:“犹豫什么呢?诏哥说四年后就四年后。我们三个人一起参加科考,你别着急。”
薛元诏也重复一遍:“四年后,咱们三人一同参考,京城再会。”
刘湶终于开口了:“四年后,京城再会!”
“一言而定。”
“一言为定。”
三人说话间,朝阳已经悄无声息升到了半空,将一大半的天空染成了金黄。阳光落下来,整个大地都明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