畅园里，游人各式，人头攒动。畅园景致，不乏亭台、山水、季树时花。但最引人瞩目的，当属园中的一片枫林，与枫林一侧的圆湖。秋冬之交，枫叶似火、簇成巨焰；湖水清绿、宛如碧玉。红林绿湖，互为映衬，交相成趣。

只是它们并未引起薛元诏的兴致。二人一进园中，薛元诏就看见一处宽整的草地，有几个少年正在蹴鞠。

薛元诏径直走到少年们的旁边驻足观看。眼前的一幕，让他想起了几年前在郯州城里看李三二们表演的情形。

窦荆见薛缉事对蹴鞠有如此兴致，也不问，陪站一旁观看。

少年们围成一个圆圈，以足蹴鞠，连续接应，鞠不落地。

……

“快点走吧。”畅园里，通往绿湖的青石路上，丁妤儿边走边催促身后的晓儿。

“我的小姐，你两手空空的，当然走得比我快了。”跟在丁妤儿身后的晓儿，说话间，将右手提着的竹盒又换到了左手，给右手缓缓劲。

“这一盒的点心就让你受累了？”

“我的小姐，这可是一路走来……”

“点心都是我做的，只是让你提着，都这般埋怨。下次你来做点心。”

“那可别，我最怕的就是做点心了。”晓儿赶紧讨饶，两手并用提着竹盒，加快脚步。

二人只顾赶路，全然没有注意到前方青石路旁边草地上几个蹴鞠的少年。

二人正经过几个少年时，恰巧一名少年没控制好脚法，把皮鞠踢向了赶路的两位姑娘。

晓儿余光瞄到有一样东西正从自己右边飞来。她下意识转过头，见一个圆滚滚的东西照着自己的脑袋飞来。

晓儿吓得双手一滑，装着点心的竹盒从指间掉落。

晓儿张大了嘴巴，等着被砸倒在地。

千钧一发之际，一个人影从她身旁闪过。

薛元诏飞身挡下了将要砸中晓儿的皮鞠。

“我的点心！”听见竹盒落地的丁妤儿回过头来。

晓儿低头一看，竹盒里的点心散了一地。

“小姐，你可别骂我。”晓儿吓坏了，赶紧蹲下身子试图将散碎一地的点心捡回到竹盒里。这可是小姐费力做的、给鹅儿们的吃食。

丁妤儿也蹲下身子拾捡点心。

“二位姑娘，摔坏了什么？”薛元诏走过来问两位懊恼的姑娘。

丁妤儿抬起头，与薛元诏的目光交汇了。

四目相对，时间停了一瞬间。

丁妤儿将目光移开，继续拾捡点心。“没什么……”

薛元诏见散落一地的点心，惋惜道：“可惜了。”

“只是给鹅儿的，没关系。”低着头的丁妤儿说道。

“哦……”

两位姑娘将最后一块点心捡到竹盒子里，起身离开了。

走几步的晓儿回过来给薛元诏道谢：“谢公子解危。”

丁妤儿走向绿湖的步子更快了，头也不回。

薛元诏看着二人离开的背影，喃喃自语：“什么……鹅儿？”

他继续观看少年们蹴鞠。只是时不时转头望一眼绿湖的方向。一个美丽的姑娘带着她的侍女在那里喂……鹅儿。

他不看少年们了，往湖的方向走去。一旁的窦荆此时看少年们蹴鞠入迷了，完全没有注意到薛元诏已经走开了。

薛元诏在距离湖边几十步的距离停下了，他又不好意思走得太近。两位姑娘站在湖边，将竹盒里的点心扔给水面上的一队白色的“鹅儿”。

薛元诏又走进几步，定眼看了看湖里的一对“鹅儿”，原来那是一对白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