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案发生的第七天,事情“水落石出”了:右尚书令祁尚卿对左尚书令丁疏琰不满,派人当街行刺。
长兴府尹署将“案情”直接上报给了尚书令丁奉,丁奉再报给了皇帝邹颙。
邹颙大怒,下诏:祁尚卿免官、流放惫州。
……
太子邹嵘在东宫听到丁案“幕后指使”祁尚卿被免官流放的消息后,不多想就知道这是祁尚卿为他扛下了袭刺左尚书令的罪过。薛铭御已经不在了,他不能再少了祁尚卿。他决定进宫去见皇帝,当面劝皇帝收回成命。
……
祁尚卿被免官的第三天。
长兴宫。池苑。
湖水面上的石亭里,皇帝邹顒坐着石凳,身后是内常侍张徵。二人的目光停留在亭前湖面的一对白禽身上。两只白禽在湖面悠然地拨水。
邹顒看着拨水的白禽,心里却悠然不起来。今日来到池苑本想散心,但是丁案始终萦绕心头、挥之不去。
一位宰相,找人刺杀另一位宰相,这简直是定国开国以来都未有过的奇闻,简直是天大的笑话,简直是朝廷的耻辱!
张徵注意到了邹颙的情绪,不敢开口多说话,只是静站邹颙身后。邹颙坐多久,他就陪多久。
主仆二人的视线落在前方,没有注意到一名年轻的宦官走进了亭子里。
小宦官走到张徵身后,凑近耳语一句。
张徵听完点点头。小宦官转身又出了石亭。
张徵往前两三步,凑近邹顒轻语:“陛下,太子殿下已经进了宫门,求见陛下。”
邹顒没有转身:“他来做什么……让他过来吧。”
“是。”
……
两刻后。
“陛下。”太子邹嵘走进石亭,行礼问候。
内常侍张徵自觉地站到亭外的浮廊,以免扰到皇帝父子二人。
“今日过来因为什么事情?”邹颙开口问道。
“父亲,儿听说,刺杀左尚书令的幕后指使,是……是右尚书令?”
邹颙一听就来了气:“宰相找人行刺宰相,简直闻所未闻!”
邹嵘见状,知道今天的劝说不是件讨好的差事。但还是得硬着头皮往下说。
“也许右尚书令是出于愤懑……因为左尚书令一直反对他收回故土的主张……”
“事情已经发生了,什么原因也不重要了……”邹颙不等他说完。
“父亲,儿以为,右尚书令也是情有可原……”
邹颙抬起头:“你想说什么?!”
“儿想说的是,右尚书令一心为了朝廷,纵有此举,也是谋国心切……”
“你今天过来是做什么来了??是给祁尚卿说情来了??”邹颙再次打断了邹嵘。他在邹嵘说出第二句的时候就猜到了,太子今天是给自己东宫当年的近侍说情来了。
邹嵘必须把话讲完,继续说道:“再者,退一步讲,那日凶手也没怎么伤到丁疏琰……”
“我是气这个吗?!我是气,堂堂京师,竟有人敢当街行刺宰相!幕后的指使还是另一位宰相!这简直是我定国的耻辱!!”
邹嵘坚持要为祁尚卿说情:“陛下,丁疏琰只是破了点皮肉,就要将祁尚卿免官、流放,是不是惩罚太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