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谦你怎么看?”
饶是于谦学富五车,被这么一问也不禁语塞,他能怎么看,他是一点都不想看。
“陛下,臣以为唐宋两朝藏书浩如烟海,这本唐太宗的《帝范》不过其中之一,没什么好看的”
于谦突然正色道。
看他这个样子,朱祁钰也不想多说什么。
临走的时候,于谦犹豫了几下,明显是想说什么,最后又是放弃。
朱祁钰大概能猜出来,是为了孔继学的事情。
对于这位衍圣公,他现在也没多少心思,就先关着,一切,等大战结束再说。
至于朱瞻墡,朱祁钰相信这位皇叔不会做出什么不理智的事情来。
虽然孙太后在土木之变后第一时间联系了朱瞻墡,但被拒绝了。
而且从历史上看,朱瞻墡屡次卷入皇位争夺的漩涡,但最后都能独善其身。
至少能说明,人家对皇位确实不感兴趣。
朱祁钰已经命礼部给自己上了年号“景泰”。
在群臣的要求下,他不得不给朱祁镇上了上皇的尊称。
大明的宗室藩王支持的是襄王朱瞻墡,而不是他,因为他不仅是庶子,更非长子。
朝臣更不可能支持他,那些朝臣说到底还是朱祁镇的朝臣。
公爵勋贵们更不用说了,他们更希望看到年幼的朱见深登上皇位,这样他们好把持朝政。
这皇位,轮了一圈也没轮到他朱祁钰头上。
就像后世的称呼一般,他明代宗,不过是个代班的。
其实也不是没有办法,摆在他眼前的就有一条简单的路。
那就是让朱祁镇禅位,自愿让出皇位。
可惜堡宗还在瓦剌,就算他同意,那位孙太后也是第一个不同意。
现在儒家的礼法已经打上了门,奉天殿上的群臣看似没有动手,实则已经无形的在给朱祁钰套上枷锁。
宗法的束缚,礼制的框架,一一摆在了他的眼前,他必须创破这层枷锁,才能有一条生路,不然还是重蹈历史的覆辙。
朱祁钰看了一眼桌上的帝范,心中不禁升起了与二凤心心相惜之意。
这皇帝难做啊!
…………
夜半,郕王府书房。
软榻上,朱祁钰猛然惊醒,在梦中他恍惚间看到了战场的样子,喊杀声震天,时不时传来巨大的炮响。
已经快要到九月底,瓦剌的先头部队已经露出了踪影。
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朱祁钰对于自己梦见战场的情况并不惊奇,因为这场梦,他忽然有了些想法。
第二天一早。
朱祁钰叫来成敬询问道:“如今府中有多少可用之人,有多少银两”。
成敬如实回答,可以之人不过奴仆十几人,而银两因为供养那插入锦衣卫的十三人,也所剩不过几百两。
听到成敬的话,朱祁钰有些怅然的点点头,堂堂大明皇帝身边奴仆才不过十几人。
他还记得自己登基时的场景,十分简陋。
按照礼部尚书胡濙的说辞,此时正是山河飘摇之时,国家危难之际,不易铺张奢侈。
朱祁钰当时也没细想,毕竟胡濙说的不无道理,但现在再想想,当时就该拖下去也不能那么登基。
一个皇帝的登基仪式如此简陋,宗室怎么看,勋贵怎么看,天下人怎么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