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脚步声开始动了,你可以想象,他也知道咳嗽的人一定失惊。于是一个横向的跳跃,把枪口对准了我们。
“砰!”
团鱼猛地开了一枪。
“杀!”
“啊!”
“哇!”
“呀!”
我们齐声开始嘶声大叫,好几条嗓子在这封闭空间里做这样的狮吼真是让叫的人也耳鸣,它足够把人吵死。
胖虎和我扑了出去。
那个人是可以开枪的而没有开枪,也许是被我们吵晕头了,也许是看清了我们,总之有很多解释。
距离太近,胖虎都来不及挥撬棍,直接撞上了他,将他猛撞在墙上倒下然后被胖虎用沉重的身躯砸住。
我闪开了胖虎的背脊错步到两人侧面找来袭者的要害时,胖虎已经半点儿不耽误地挥起了撬棍打算砸爆对方的头,而我也用刺刀对准了来人的下颏,打算由下至上地直通到天灵盖。
那个人平静地对我们说:“喂,我是你们团长。”
我们呆呆地挤在并不宽敞的走廊里,胖虎的撬棍挥在半空,我的刺刀顶在来人的颏下,团鱼保持着一个拉栓上弹的姿势,退出的弹壳还在他脚下旋转。
麦皮蹲踞着展开他的枪背带,像是个六扇门里的狗腿子,兽医好像要咬人,二打六好像要扑人,康屁窝在某个门旮里不易被打到的地方,阿喆脸蹙得像苦瓜,平举着他的手枪,众生百态,此时无声,齐刷刷瞪着一个正要被胖虎开瓢被我穿刺被麦皮勒死,并且已经被团鱼在肩膀上打出一个洞来的中校。
他很年轻,比我大但大不了几岁,与其说肮脏不如说一身硝烟,他的衣服上溅着血迹,与其说疲倦不如说有些厌倦,与这种厌倦相背的是他的眼睛很亮,可能是我曾见过的最亮的一双眼睛。
他总是带着笑容,第一眼见他的人都会有这种感觉。但这种笑容并不见得让人舒服,因为你会觉得他是把笑容叼在嘴上的,就是说那并不是笑而是一种态度。
你用不着质疑他的幽默但你会痛恨他的态度,尤其如果你是我这种喜欢藏起很多东西的人,你会觉得你所有的藏匿都像三岁小孩想藏起一头恐龙的企图。
他不是我们的团长,我们的团长是徐陵游。这种笑容让我觉得熟悉又陌生,后来我想起来。如果狗会笑,在那版乱蹿的一条大狗会是这样笑的。
他耷拉着眼皮,似乎想看见顶在他下颏上的刀尖,又看了我一眼,我收回了刀,至少有半公分的刀尖已经捅进了他的肌肤。
但我毫不愧疚,因为那家伙的眼神和表情绝对让我觉得深受其辱。
然后他看着胖虎,胖虎仍举着他的撬棍。
他不紧不慢地说:“你们不错,一路过来,Y国人在跑,其他部队的人在逃,你们是我看见唯一在和阳炎人开战的,很不错。
不过,喂,有完没完?还举着这玩意干什么?”
他呵斥的是胖虎,我猜想胖虎对此人的感觉和我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