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韩展鹏被绑在审讯室的一个大大十字架上,嘴里被塞进了一块破布。
憋了一肚子火的范有才抓起一根浸了菜油的皮鞭就朝韩展鹏猛抽起来。
韩展鹏哪受过这般罪?鞭子抽在身上火辣辣的痛,比刀子割还痛,痛上百倍!
他痛苦地扭动着身体,眼泪鼻涕横流,眼里露出哀求的神色。
如果不是嘴巴被破布塞住,他早就出口求饶了。
真痛啊。
什么共党、国党,只要不打自己了,韩展鹏什么都愿意承认。
他第一次知道被捕后想不叛变有多难。
范有才连续抽打十几鞭,有些累了,感觉内心的怒气消了一些,这才命令身边的特务扯掉韩展鹏嘴里的破布。
“呼——,我说!呼——,我投降!呼——,呼——,我冤枉啊……”破布刚一扯掉,韩展鹏就迫不及待地求饶起来,“你们放过我吧,我求求你们了。呼——”
看到范有才冷冽地盯着自己,韩展鹏的心脏又咯噔地跳了一下,慌忙喊道:“别,别,长官,别打了!别打了!你要我说什么,我就说什么。”
范有才冷冷问道:“你是不是地下党?谁是你的上线?在吴淞口镇还有哪些同党?”
韩展鹏虽然怕痛,但也知道如果自己真的承认是地下党,面临的将是死亡。
他慌忙说道:“长官,冤枉啊。我不是地下党,我真是同济大学的学生啊。不信,你可以派人去调查。长官,我真的冤枉。”
同济大学就坐落在吴淞口镇,离警察局很近,如果特务愿意调查,很快就能查清。但范有才只是有枣没枣打一杆,现在更是为了发泄,哪会去调查?
他又扬起鞭子,猛抽了一下后,问道:“小子,你既然是大学生,家里应该有钱吧?”
现在读大学的费用可不低,一年需要十多块银元的学费,还要生活费,一般农家根本负担不起。
“没钱!我家没钱!你就是因为看我的衣服穿得破旧,怀疑我?”
范有才又给他一鞭:“你给老子老实点!老子问什么你就答什么。……,没钱,你怎么读大学的?说!”
实际上,范有才当时决定抓韩展鹏更多是因为他当时表现太镇定了。
“是,是。我家以前有些钱,还有一个铺面。可自从我哥被车撞了,为了给他治病,家里的所有积蓄都花光了,还欠了一屁股债。”
“他被车撞了?好了没有?”
“死了,瘫在床上两年。今天是我大哥死后的头七,我带弟弟妹妹去他坟头祭拜他。”
不知道是范有才发泄完了内心的郁闷,还是动了恻隐之心,只听他说道:“等你家里缴足了担保金,你就出去吧。老子告诉你,出去之后老实点,如果老子发现你与地下党接触,就杀了你全家!”
“长官,我冤枉了。我家哪有钱缴纳担保金?”
“没有钱?那你得找一个公职人员为你担保!”
“公职人员?我一个穷学生到哪里找公职人员?我认识镇长和他的女儿,可他不认识我啊。……,长官,以前当过公职人员的人替我担保行不行?我爸以前是公职人员。”
“你爸以前是公职人员?他叫什么名字?”
“他叫韩宝臻。以前他是军官,受伤后退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