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大吃一惊,心脏砰砰直跳:“他们怎么来了?怎么来这么多?”
不远处的两个特务也同样吃惊,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慌忙小跑着迎了过去。
经过韩展鹏身边时,一个特务低声对韩展鹏吼道:“小赤佬,快他妈滚!”
韩展鹏慌忙走了,急匆匆地混入路人的队伍中,心里暗叫一声:好险!
如果不是自己当机立断过来寻找,这情报铁定会被特务们搜走。
他不敢迎着特务和警察的队伍往镇子方向走,而是往远离镇子的方向往西走。
走出好远,他心里还担心范有才和那个叫曹刚的特务看到了自己的背影。
虽然他化了妆,但谁能保证他们从背影认不出自己?他可是听说特务认人很厉害的。
离开乱坟岗很远了,韩展鹏才稍微松了一口气,接着很是庆幸了一番:“真是好险!幸亏我来得早。否则则蜡丸很可能被范有才找到。他们这么多人过来,肯定是来找情报的!”
他绕了很远,趁周围没人时窜进了山里,将身上的棉衣、帽子什么的都脱下来,塞进一个灌木丛中的小坑了,用杂草树叶盖住,再压上几块石头。
找到小溪洗了脸,将鞋子里的鞋垫抽出来塞进口袋,再绕道回家,迅速换上干净的校服和皮鞋,这才进了自己的睡房。
关上还没有完全修好的房门,强抑着激动,他将蜡丸从耳朵里掏了出来。
搓掉外面的蜡烛,展开里面的小纸条,他看到纸条写满了好几排小字:
“十万火急!1、近几天有一名从南京回沪的地下党领导被敌诱捕,可能变节,请甄别,以防其打入我内部。2、岩石五日前被捕,确认已叛变。其妻曾任过南通地下交通员。据她所言,她在与岩石日常交谈中可能泄露过南洋主联络点和红鸥备用联络点,建议两处皆弃。”
“另:1、鲤鱼同志地下工作经验丰富,组织能力强,我推荐其代替已牺牲的风语同志担任我站副站长,请上级调查批准。2、我组屡遭破坏,资金窘迫,现仅能紧急安置,无钱购置合适安全场所,恳请上级资助若干资金。青竹。”
虽然韩展鹏不是情报人员,但看了这些字也吓得脸色苍白,心脏一下窜到了嗓子眼。
特别是第一条信息,这不是特务给地下党安插内鬼吗?
如果上海地下党不知情,让已经叛变的内鬼在组织里站稳了脚跟,地下党的损失将不可估量,甚至有可能带来灭顶之灾!
仅仅这一条信息就重于泰山!!!
“可我怎么把这份情报送到上海地下党手里呢?我又不认识地下党。我又不是神仙,如果连我这个普通学生都能轻易找到地下党,那地下党早就被抓捕干净了。”
没有找到情报的时候,他心里只有如何给范有才添乱,如何报自己被他鞭打之仇,同时也满足一下自己的好奇心,并没有过多考虑如何将情报送到地下党手里的事。
可现在得到了情报,而且知道这份情报重于泰山,如果不把这份情报及时送到,会有无数个如唐贤一样坚贞的地下党将被特务抓捕和杀害,他一下心急如焚却又不知所措了。
他焦虑的不仅仅是找不到上海地下党,无法传递情报,他更焦虑自己加入这个行动的危险。一旦自己因为帮助地下党而被特务抓住,将来遭受的可不仅仅是今天这种鞭刑,付出的绝对是生命的代价,甚至全家都会被连累、被屠杀。
想起在警察局受的鞭刑,韩展鹏不寒而栗,一辈子也不想再尝那个痛苦的滋味。
想到自己年幼的弟弟妹妹也可能因受自己做的事拖累而被砍头,他更恐惧。
“我帮还是不帮?就算我冒险,可我能帮到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