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翰逊还在觉得好笑的时候，德国人托马斯却发现了问题，问道：“你是昨天乘火车来这里的？你家不在租界，不在上海？”

韩展鹏掏出火车票，递给他，笑问：“你是不是怀疑我什么？你从我身上的穿着和我的口音，应该能看出些什么吧。”

托马斯摇头道：“我可听不出你们中国人的口音区别。……，我冒昧地问一句，如果刚才我去吃早餐，然后一去不复返了，你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自认倒霉呗。再说了，帮你也只是举手之劳，我昨晚自己也要住旅社不是？唯一亏的也不过是早晨给你的一块银元和昨晚请人帮你洗衣服的一些铜板而已。你不知道，今天你这么早就醒了，而我当时可是睡意正浓。你在我旁边呱噪，我宁愿掏一块银元让你滚蛋。”

“……，你敢发誓你不认识昨晚那几个打我的乞丐？”

“我没见到谁打你，只看到你躺在地上，旁边一地的呕吐物。”

“咳……咳……，那你知道我的身份吗？”

“知道。你是德国人。”

“你怎么知道？你看了我的派司？”

“什么派司？我是听你用德语骂人，好像骂你父亲，还骂一个叫希特勒的男人。”

托马斯大惊失色，心虚而慌张问道：“你……你懂德语？”

“我是国立同济大学的学生，你说我懂德语吗？”

旁边的约翰逊马上问道：“你是吴淞口镇那所国立同济大学的学生？你叫什么名字？”

韩展鹏越来越自信，知道眼前的两个家伙正在按自己所想的计划在入套，回答道：“我叫韩展鹏。喂，你们啥意思？是代替巡捕讯问我吗？”

看到他不高兴，托马斯果然有点心虚，连忙说道：“对不起，是因为你昨晚对我太好了，我不得不怀疑你有其他目的。”

韩展鹏笑道：“没什么对不起。我本来就是有目的，只不过看起来似乎马上就可以实现了。我们现在可以去喝咖啡吗？对了，是红鸥咖啡馆哦。”

托马斯变得轻松起来，笑了笑，说道：“喝咖啡的时间还太早。我们还是先去换一身衣服吧。我这一身衣服也不适合和朋友一起喝咖啡。对了，我们重新认识一下。我叫托马斯，在德国领事馆工作。这位是我的朋友，叫约翰逊，在……”

这时约翰逊插话道：“我叫约翰逊，在麦加利银行上班。很高兴认识你。”

韩展鹏心里暗喜。托马斯怀疑的不错，他就是对他设了一个小小圈套。但目的不是从他托马斯身上得到什么，只是想借他德国人的身份给自己增加一层保护而已，以名正言顺地进入红鸥咖啡馆寻找地下党。

这就是如他借粟蓝的身份进火车站一样。

他伸出手，与他们一一相握：“约翰逊，你好，我叫韩展鹏。托马斯，你好。”

托马斯对约翰逊说道：“不好意思，我身上没有一分钱，得借你的钱。”

“没关系。我知道你还得起。今天的第一顿咖啡，可以由我请。”

“那再好不过。……，约翰逊，每次我喝醉酒了，第一顿饭都是你请我，然后你都要我用几顿饭来赔偿。这杯咖啡需要我拿几顿饭赔你？……，我现在才发现，你才是设圈套陷害我的人！”

“你现在才发现？看来你这个情报官真是太迟钝了，可有点不称职哦。”

两人哈哈大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