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星云的手在剑柄上攥紧,骨节上隐约透出惨厉的白。
“你究竟想做什么?”
这话一出便堕了李星云许多的锐气,李存礼则是轻声笑了起来,道:“当然是要出城,出城之后,自当放公主与你团聚。”
李星云盯着他。
“我如何信你?”
“如今主动权是掌握在我手里。”李存礼淡淡道。
李存智在一旁发出一声长长的唿哨,不一时便听见马蹄之声传来,众多不良人引剑待发,李星云却是举起一只手来将众人拦住。
“我有个条件。”他道。
李存智已经勒了缰绳翻身而上,李存礼则是瞧着李星云笑吟吟道:“但讲无妨。”
“我要在她身上留下信香。”
李存礼一挑眉。
“你的海东青如此精擅追踪之道,竟还需要信香么?”
“你通文馆的手段也不遑多让,自然要多些准备。”李星云听他赞海东青语气却无得色,当真是在不良帅这位置上磨砺出一点喜怒不形于色的本事。
李存礼点一点头,示意李星云上前来。李星云上前两步时只听李存礼又道:“忘了与你说,公主殿下如今身中奇毒,我知道你精通岐黄之术可这医毒要相通时也需费些工夫,可别拿殿下的命做赌注。”
话中威胁之意是不言而喻,李星云此时也不与他计较,只伸手去握李绛璎的腕子。
就在此时,异变陡生。
李绛璎忽然一翻手腕。
她的动作凌厉而迅捷,仿佛经过了千百次的练习,一枚细针被她狠狠贯入李星云掌中,虽只进了一分便叫李星云闪避开来,但那上面显然带着极为厉害的毒,李星云只见一股黑气从伤口上扩散开来,急忙后撤。
李绛璎竟根本没被封住穴道!
李星云明白了眼前是做与他看的一场戏,然而不解的却是李绛璎为何要这样做。李绛璎手上的长针也不知是用的什么毒,同先前李存礼打入他体内的那一股力量合而为一时冲撞愈急,让他体内种种本已融汇一炉的力量又作了反。
李存礼握着李绛璎另一只腕子把她向马背上一甩,自己也跟着翻身上马。三人一骑却不见那马有些疲态,李存智一夹马腹催的骏马奔驰如电,已然向城门而去。
城门之前还有守军。
李存礼正想如何闯关之际,李存智忽然甩了一物过来,李存礼定睛一看,乃是半枚鱼符。
“那日西宫,我去得晚了。”李存智头也不回只一径驾马。“但这东西丢了,我想那好侄儿是该头疼一阵的。”
李存礼默然一瞬,从袖中取出另外半枚鱼符,将二者合而为一。
他对着城门守军举起鱼符来,神情肃然。
“圣上有旨,命本将军出城追剿不良人余孽!”
城守军中混不混得不良人还不得而知,可这鱼符的重量却是很够,一时间无人敢拦,只听得身后一阵纷乱马蹄声,李存智也不以为意,只催马出得应天门去。
李绛璎道:“通文馆果然还有几分本事,连鱼符都能拿到手。”
李存智冷笑一声:“这毕竟曾是监国的东西。”
他对李绛璎没那么客气,李存礼微微皱眉道:“老七。”
“无妨。”说话的却是李绛璎。“既然他有本事,我也不算是白白救你。”
身后有纷乱的叫喊声,李绛璎回过头去望了一眼人群,忽而一笑。
她笑意也冷,是成竹在胸模样。李星云当然不会以不良帅的面具示人,可她知道李星云还在人群之中,便是中了毒,他也是不良人中实力最强的那一个。
李绛璎只扬声道:“不良帅,你混入城守军,便以为万事无虞了么?”
那一声石破天惊。
李星云此刻也是一般的藏头露尾,张子凡不拿他,不代表这些守城的士兵知道内情,一听见不良帅三字那守军登时鼓噪,一时后面闹个沸反盈天,李存礼一行却已趁机去得远了。
“殿下好谋略。”李存礼含笑道。
“你也是一般。”李绛璎不受他的奉承,道:“这一次毕竟有我帮你——我还想看看你有什么旁的本事没有。”
李存礼凝神思索一瞬,展颜道:“古有二桃杀三士,那存礼便叫殿下看场一地乱三国的好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