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经狰狞的伤口而今已经愈合,只剩下苍白肌肤上一道横陈伤疤。降臣又去探他腕脉,眉宇中渐渐浮现喜色。
“果然。”她喃喃道。“生死人肉白骨都不再是难事,那一天总算是要来了。”
说完她撤手便要走,却听李绛璎道:“我这里还有青帝经的下卷。”
降臣回头望她,眼里有冷芒闪过。
“你如今是能活死人肉白骨,可是你要复活的是一个已经死了两百余年的人。”李绛璎缓声道。“青帝经上卷,是守人灵台清明,而下卷,则重在温养衰朽脏腑。你应当明白,他能借九幽玄天神功疗伤是因为他生机未绝又有至阳功法傍身,而太——”
降臣截断李绛璎话时语气中有些森然的杀机。
“你想要得到什么?”
李绛璎脸上是胜券在握的笑。
“我要你拦住李星云,让我能去南平见高季兴。”
降臣仰面看着李绛璎,那一瞬间李存礼几乎感受到了降臣身上澎湃的杀意,他的手正覆在腰间等着出手,可紧跟着杀意又消散了个一干二净。
“好。”她只吐出这么一个字来,而后眼中又有些恍惚的意味。
李存礼听见她轻轻叹息了一声,道:“真像。”
像谁?
李存礼很识趣地没有多问,降臣和李绛璎之间有种诡异的默契在,是他如今一时间还打不破的。
不急。
时间还有很多,等他成李绛璎的心腹的时候,一切总会分明。
李星云还是在边界追上了他们。
降臣并未一路跟在明处,但李存礼知道她一直都在,因为那种如芒在背的感觉一直没有消失。
诚然,降臣如果不想被他们发现的话也有千万种法子,她只是在用这种方式方式来提醒李绛璎和李存礼自己并没有食言罢了。
所以这一次李存礼对上李星云时,便显得更从容些。
“此处没有旁人,你还要戴着那面具么?”李存礼将手中的软剑轻轻一抖,那剑便发出一声清鸣来,可就在李星云上前一步的时候,李存礼却忽然又后退了两步,没有要同他交锋的意思。
李星云的瞳孔微微一缩,并没有去追。
李存礼脚步一顿,冷笑道:“你倒也不全然是个蠢货。”
“只是觉得你而今虽然很像是一条败犬,却不会夹着尾巴仓皇逃窜。”李星云哂笑一声。
李绛璎低笑:“你脑子如果和口舌一样好用,便不会有今日之祸。”
“今日之祸?”李星云反问一句。“今日有什么祸?你不会真以为,你们三个人是我的对手吧?”
“我们三个不是,可今日我却有帮手。”李绛璎拂袖。“怎么,尸祖大人还不出手,是不想要你的青帝经了吗?”
李星云听见尸祖二字,脸上却没有多少意外之色。
“果然是有降臣尸祖在为你们撑腰。”
“你猜到了。”李绛璎一挑眉。
“尸祖想要的无非是完善神功,我可还没忘呢。”李星云缓缓道。“功法都给了,帮你们一把又有什么干系?”
降臣的声音里似乎有一点咬牙切齿的意味。
“李星云,你可别忘了我最恨的就是——”
“别人打断你的话,或是猜到你想要说什么。”李星云还戴着那张面具,旁人看不清他表情,可他声音里是隐约有些笑意。
降臣不知是从什么地方转出来的,她也不急着动手,只是向李绛璎一摊手。
“拿来吧。”
李绛璎袖子一抖,便将一卷书扔向降臣。
降臣一把握在手中,笑道:“你就不怕我拿了青帝经便食言?”
“不怕。”李绛璎面色沉静。“因为不值得。”
李星云亦冷冷道:“你就不怕降臣拦不住我?”
“你身上是不止九幽玄天神功,想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也并非难事。”李存礼接言道,眉眼之中尽是讥讽之意。“可已经到了这里,便什么都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