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存礼道:“是想请徐小姐代为说项,让令尊与一人联络。”
“何人?”徐青素迟疑一瞬,道:“我蒙殿下与将军大恩,本应当尽力以报。然而在父亲眼中我不过是个深闺女子,若是骤然说出政事来,怕是叫父亲察觉我与殿下之间的情谊非同寻常。”
李存礼一愣,旋即也觉得李绛璎说的有理,道:“是我思虑不周,还是由我亲自去说。”
他本想着是让徐知诰不至于那样忌惮他与李绛璎,却忽略了徐青素在徐知诰眼中的形象,而徐青素能说出这样一番话来,也着实叫李存礼刮目相看。
“先说说看究竟是何人。”李绛璎奇道。
“我先前替大哥当差,也曾细细观察过百官,汴州朱守殷是个颇有计谋的阴险小人,其人唯利是图,若是能叫他以为张子凡是要对他下手,定然谋反。”李存礼道。“不过我一时间与朱守殷手下搭不上什么话,又是飘零在外,只希望能由徐大人出面说动他一两个门客代为游说。”
“汴州倒是个合适的地方。”李绛璎微微蹙眉。“只是如何能叫这朱守殷忽然反了?”
“张子凡而今坐镇洛阳尚且不要紧,一旦出巡,世人必以为他是要削藩镇。”李存礼微微一笑。“只要将他逼出洛阳便是,若是徐大人那一边事成,我这里便也应该用些江湖手段,譬如说放出风声去,姬如雪一路追寻自己母族的消息到了汴州去也可以。”
“只怕是难以叫张子凡信服。”李绛璎蹙眉道。“天子出巡是个什么意思张子凡也能拎得清,若是没有确凿的证据,他不会骤然出巡汴州——难道是汴州于周德威有什么干系么?”
她看见李存礼唇边的笑意,恍然道。
“殿下英明。”李存礼轻叹一声。“昔年二哥带兵想要直取汴州,周兄便是主帅之一,只是还不等到了汴州便在胡柳坡战死,亦折了一个儿子去。若说姬如雪的母亲因此去了汴州希望替他们父子看上一眼,也不算什么难以理解的事情。”
说到周德威之死,李存礼也是有些唏嘘,他是曾经与周德威一同在军中待过的,二人虽然是平辈论交然而年龄其实相差如同两辈人一般,周德威起先是看在他是李克用义子的份儿上对他照顾几分,后来发现李存礼自己也是行伍一把好手更起了惜才之心,二人说是忘年交也不为过。
若非那一战是李存勖领兵而李存勖又对自己这些义兄弟一贯忌惮,李存礼或许也会一同出征,他其实也曾想过若是当时自己便在沙场之上,会不会叫周德威死在王彦章手下?
不过最后王彦章还是死在他的手里,也算是给周德威报一回仇。而今这一点他却不觉得是利用,张子凡和姬如雪之间也算是有些交情,若非是到了真正不可转圜的时候二人不会撕破脸皮,而若是那样的话,他岂不是要再与故人之女交手?
在太原城那一回他并没猜出姬如雪身份,等想起来时总觉得是庆幸,若姬如雪真死在他手里,只怕饶是成大事者不拘小节,他也会寝食难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