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刻他的心脏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攥住了，半晌没有跳动。

他淡淡道：“你说的东西，我已经忘了。”

至于这遗忘是真是假，大家心中都很清楚。

降臣上下打量着李无名，神情是若有所思的。

“看来这小子复活得不错。”她懒洋洋地说。“你们是打算这就出发去岐国，还是先去汴州看戏？”

“好戏自然也是不能错过的。”李存礼微微一笑，知道降臣心中的答案是与他背道而驰，却还是把这话说了出来。

让降臣知道主动权在他们的手中，是很重要的一件事。

降臣是个喜欢看戏的性子，但不包括现在。她现在迫切地想要知道惑生蛊究竟在这死而复生里发挥了怎样的作用，一个李无名还没能让她=完全看清楚，不过降臣也不会反对李存礼的提议，因为她也需要留在李无名身边，看看这惑生蛊带来的复生是有什么副作用。

比起李茂贞来，李无名的情形可能与太平更加相似，他的武功没有那样高强，甚至血脉也与太平是同宗同源。

大峒主固然是多少年间行动都没有什么阻碍，也没人能够窥得那个秘密，但大峒主的武功和蛊术都出神入化，显然是与太平不一样的。

她可以用许多人去做这个起死回生的实验，但是世上只有一个太平，很多险是他冒不起的。

“那便去看戏。”降臣的眸光果然凝滞了一瞬间，但很快她又笑了起来。“我也很久......没有见过那双眼睛了。”

那笑意并没能到达降臣的眼底，她看上去甚至有几分怅然。

也不知道那双眼睛如今是怎么样了，是还如往昔一般清澈么？其实那样清澈也不是很像太平，太平是深宫中成长起来的孩子，她眼中永远沉淀着权力带来的野望，也许现在张子凡那双眼睛才会更像是太平一些。

只可惜，似乎是再没有用一用他眼睛的机会了。

汴州城中如今自然是有些风声鹤唳的意思。

张子凡日前忽然决定要出巡汴州，这命令来得急而快，几乎是给所有人打了个措手不及，而其中最为惶恐和不知所措的当然是那位坐镇汴州几乎可以说是拥兵自重的宣武节度使朱守殷。

李存礼对朱守殷的判断是绝没有错。

当初二哥忽然被不良人袭杀横死的时候，朱守殷便是在一片哗然之中按兵不动，他的心思从来都是在割据一方上头，自然也怕旁人知道他这份心思，只要一有什么风吹草动便觉得是雷霆天威顷刻便要降临将自己化为齑粉。

这时候只要有人稍稍从中挑拨，朱守殷便会悍然谋反。

幸运的是，这个人已经出现了。

他就是朱守殷的心腹孙晟，李存礼早通过徐知诰与此人联络，对于这朱守殷的狼顾之意孙晟很是再清楚不过的，他也很清楚朱守殷不会是唐军的对手，正苦于无处投效，与李存礼是一拍即合。

本来几日前这一局便该发动，只是朝中千头万绪张子凡不可能即刻便到而他们又没有到，孙晟才没有即刻献策。

他在等李存礼一行人的到来。

一行人入汴州城，当夜便秘密见了孙晟。

不良人正在城中活动，李星云也在汴州城里劝说姬如雪离开此地，不良人不敢对姬如雪的生母做什么，但他们一定会想办法让二人不能相见，因为谁也不知道周德威的妻子对不良人会是什么态度，对姬如雪又有多大的影响，故而李存礼出门时也是小心翼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