蚩梦很是沉默了一阵子。
李存礼也不急着催促,他将笛子递还在蚩梦面前,静静地等待着。
蚩梦没有接。
她问道:“李绛璎究竟是想要救小哥哥,还是想要这天下?”
“难道便不能两者都有么?”李存礼挑眉。“难道人非得要是完人不可么?”
蚩梦又沉默了。
她把笛子接过去,也是一样将它在指尖上转着,她盯着那点模糊的光影,下意识地也哼起了紫竹调。
气氛安谧到有些暧昧的意味,但只有身处其中才知晓其下究竟是怎样的暗流涌动,李存礼很有耐心地等着,这其实是一场博弈,他现在与蚩梦要的甚至已经不是一个合作的承诺,而是要整个娆疆都站过来,彻底与李星云为敌的承诺。
当然,也是继续蒙骗蚩梦。
李存礼自然不会对此有什么愧疚之心。
蚩梦缓缓地叹了一口气。
“我知道了。”她喃喃自语道。“快乐,自由......不良帅同这些是没有关系的。”
她回过头去,想要再与李存礼说些什么,却发现自己的身后已经是空荡荡的了,只有一阵冷风吹过。
蚩梦忽然觉得秋风很冷。
她蜷缩了起来,抱住自己。
“你同她都说了些什么?”李绛璎站在窗边看着那个显得很是萧瑟的背影,问李存礼道。
“一些更能逼迫她做出选择的东西。”李存礼微微笑了起来。
“你是什么时候学得笛子?”李绛璎问。
“殿下这是要刨根问底?”李存礼唇角的笑影更深了些。“君子六艺之中有乐,存礼自然也是会一些的,只是不能与殿下比肩,所以一直不曾拿出来丢丑。”
“技艺不错。”李绛璎评价道。“有些让我意想不到。”
她本以为李存礼这一生之中是只有刀光剑影与森然权谋的,却没想到还有这样一支紫竹调,虽说听上去还有些生涩,像是从她这里学过去的。
李存礼低笑了一声,神情旋即肃然起来。
“今夜之后,楚地的天又要一变。”他道。“楚国经历了这样多的乱局,若是再出什么问题的话只怕外人也要看出些不对的地方来了,尤其蜀汉两地若伺机而动,都是个麻烦。”
“南汉么,或可先下手为强。”李绛璎沉吟道。“楚国如今虽乱,实力却不曾减损,不过是庙堂之上起了些争端而已。而蜀地的孟知祥,要防着张子凡在后面动些什么手脚,恐怕要你出手。”
“孟知祥同我不算熟悉,但和四哥却有些交情。”李存礼不以为意道。“南平如今已经稳定了下来,让老八先替四哥走上一趟关节便能打通。至于劝说马希崇出兵南汉的事情,还要殿下多费心。”
李绛璎沉吟了片刻,道:“这有些难,马希崇首鼠两端,现下对我们已经起了疑心,并不肯出十分的力。若是等到那孩子——”
“只怕那便太明显了些。”李存礼截断了她,语气近乎于有些无礼,可李绛璎也绝不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