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总有一天会烧起来,烧他个一干二净。
“那就让他继续罢。”李绛璎微微一笑。“我真想看这场火烧起来。”
李存礼不曾说起这一场火。
但,李绛璎已然知晓了这场火。
她也要给这天下放一把火,烧还世上一个朗朗乾坤。
“奥姑那边日子定下来了吗?”李绛璎还在绣那屏风,她绣得极为认真,一针针下去,布面上便是一片殷红如血的花。
花时盛放牡丹,那盘旋附近的蝴蝶也是活灵活现。
“尚未。”李存礼道。“但已经过去一旬,想来也快了,至少年关之前应当给个准信儿罢?再晚,那王太后可要怀疑了。”
“世里奇香的手笔?”李绛璎头也不抬,好像真专注于手上的这幅绣品。
“世里奇香深夜造访了奥姑。”李存礼答道。
他仔细端详了一下李绛璎手中的东西,笑道:“是一幅蝶恋花?”
李绛璎微微颔首,道:“鸳鸯戏水太恶心,但也得做做样子,一个打算出嫁从夫的女子该绣点什么给他。”
“却不知谁是蝶,谁是花了。”李存礼饶有深意道。
“是蝶恋花,不是花恋蝶。”李绛璎将线绞断了,站起来往后退了两步。
她端详着自己绣出来的一片祥和,嘴角噙着一丝冷笑。
“蝶是确乎被这花儿所迷惑了,一味想要亲近,可花底下的刺蝶却是看不见。”
李存礼失笑道:“殿下,这牡丹可是没刺的。”
“我不过是绣了牡丹。”李绛璎嗤笑一声。“是不是牡丹,又有谁知道呢?”
“看来这蝶,还真是不幸。”李存礼微微一笑。
“是么?我看它自己也算是乐在其中。”李绛璎淡淡道。“这绣品该做个什么给他送过去?荷包也太恶心了些。”
“做个箭囊罢。”李存礼沉吟片刻,道。“耶律尧光日日对着,自然要感念殿下些,而且做了箭囊,好歹也是个有用的东西。”
说到有用二字的时候,李存礼放缓了声音,好似在提醒些什么似的。
“看来,我还得再绣个一模一样的。”李绛璎瞧了他一眼,摇一摇头。“你这是给我出主意呢,还是故意戏耍我呢?”
“这要看殿下心中作何想了。”李存礼从容道。
李绛璎掸了掸袖子,将这幅蝶恋花撤了下来,自有真正的侍女给她又换上一幅新的白布。
“你不是要下去么?”她将绣品放了头也不回地问道。“别误了事儿,不过都已然是这时辰了,你帮他把食水篮子一并送下去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