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降臣忽然抬眼看着李存礼,似笑非笑道:“你看见了?”
李存礼一怔。
“你看见也是正常的。”降臣懒洋洋道。“多阔霍,本就与九幽玄天神功有关。”
说完,她就将多阔霍那已经不像是心脏的心脏收了起来。
也不知是不是错觉,就在这东西离开钟小葵身体的那一刻,天空中忽然有炸雷声响起。
这可是冬日。
冬雷震震,在中原人眼中是有冤屈,在漠北人眼中则是不祥。
降臣收手,笑道:“看来很快就要有人来探望你了,那我就不打扰了。”
钟小葵胸口还留着一个血洞,显然是一时半刻不能回那冰天雪地里,否则立时便要从半截入土变成全数入土,听得降臣的话却也挣扎着要起身,叫李绛璎不轻不重地按住了。
“便是有人来,也是探望而非查探。”李绛璎淡淡道。“你还有些用处,可别就这么死了。”
她从旁胡乱扯了一层锦被扔在钟小葵身上,道:“等风头过去了再帮你看伤。”
钟小葵似是有些呆滞,半天才道了一声谢,将自己藏在了那被子下头。
李存礼则将随着降臣的离去又一次洞开的门户给合上了,过了不一时果然有马蹄声由远及近,随后耶律尧光的声音响了起来。
“你睡下了么?”
帘子一掀开,露出李绛璎略带困倦和惊异的神色。
“陛下怎么来了?”她微笑道。“方才雷声有些响,便惊醒了。”
“害怕么?”耶律尧光极不习惯这样柔声细语的说话,耳尖都有些发红。
李绛璎摇了摇头,道:“我也不是那等胆小的人,只是一时醒了难以入眠。”
耶律尧光忽然吸了吸鼻子,道:“既然走了困便别喝茶了,喝点奶吧。”
李绛璎轻笑道:“陛下好灵的鼻子,那我便谨遵陛下的旨意了——陛下可要进来喝一杯么?”
耶律尧光连忙摆了摆手说:“奥姑吩咐了,婚前最好别跟你共处一室,我就是有些放心不下。”
说完他伸手替李绛璎把帘子拉下来,听那马蹄声,是走出了个落荒而逃的架势。
李绛璎回过头来,脸上的笑容已然消失不见,换上了凝肃的面容。
钟小葵的身子在锦被下头显得极为单薄,几乎看不见踪影,若不是她的脸此刻露在外头,恐怕没人能察觉到那床被子下头还有个活人。
“我虽通医术,但不比鬼医手能生死人肉白骨。”李绛璎神情凝肃道。“她说你乃是半只脚入了坟墓,定然不是说这病情的严重,而是说你此刻非生非死,生的那一半我尚且能想些办法,死的那一半便无可奈何了。”
钟小葵轻声笑了起来。
“哦?”她扬着眉,似是极为意外。“你要的东西已经拿到了,为何还要在意我的死活?”
“因为你活着比死了用处大些。”李绛璎查看着她的伤口,早有李存礼在一旁递上药箱。那些止血生肌的药被塞在那血洞中,模样倒是不十分骇人,因为钟小葵似是体内已经不剩下多少血,自然也没多余的能往外流。
只是终究显出几分怪异。
“你是玄冥教的人,应当擅长装神弄鬼。”李绛璎道。“过两日到了他们那祭坛,我有事需要你帮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