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那前朝老臣当即跪了下去,口称先帝。
耶律李胡看着那些跪在地上几乎要老泪纵横的臣子们,脸上已经阴沉得快要滴出水来。
这些人当真是对父皇那样忠心耿耿么?
只怕也不是真的,只是自觉朝堂之上暗流汹涌,站队站不好便是朝不保夕,想要将他这个不安定的因素除去罢了。
他们自来便看不惯他,都当他是全靠着母后才走到如今这一步,都等着离了母后之后他毫无还手之力地败在耶律尧光手下,就像耶律倍那样。
说起来,耶律倍是死了还是逃了?母后不肯说,但看她的神情,其中定然还有隐情。
一片纷乱嘈杂的声音之中,忽然有个声音在耶律李胡耳边响起。
“殿下。”那个声音含着一点冷笑的意味,似在嘲讽,却又有蛊惑人心的力量。
是李存礼。
他已经去了那身侍女的服色,不知什么时候扮做侍卫混在了人群之中,此刻正站在耶律李胡的身边。
耶律李胡身边的高手早就注意到了李存礼的存在,但也觉出李存礼周身并无杀意,因此只是在一旁虎视眈眈并未出手阻拦。
“是你。”耶律李胡挑眉。“你怎么不去护着你那公主?”
“眼下还有更要紧的事情。”
李存礼皮笑肉不笑道。
他与耶律李胡之间乃是很纯粹的互相利用,因此不必对耶律李胡说些真话,只消顺着他说些场面话便是。
说李绛璎不需要人护?那是耶律李胡的脑子所不能理解的。
“此刻说您兄长装神弄鬼要戕害手足而举起反旗来,乃是名正言顺。”
耶律李胡的眼珠转了转,问道:“那究竟是谁?”
看来耶律李胡也不全然是个傻子。
李存礼微笑道:“重要么?”
自然是不重要的。
耶律李胡会意,他眼中露出了一丝厉芒,旋即那点狠戾又变成了一丝冷笑。
“是。不重要。”耶律李胡低声道,旋即他提高了声音。
“耶律尧光!你不要在这里装神弄鬼!”他道。“大哥已经叫你逼死了,你难道还要将我这个弟弟也一并逼死么?”
耶律尧光则是一脸的震惊。
他道:“李胡,我并无此意。”
管他是真没有假没有,此刻都是断断不能承认的。
耶律李胡一声唿哨,早有效忠于他的众人将身上那庆贺用的喜庆服色除去,那袍服下头都是劲装持刀,显然是一早便做好了准备。
李存礼微笑道:“看来殿下早有预料。”
“还要多谢你的提醒。”耶律李胡冷笑一声。
然而耶律尧光那厢也不是没有准备的。早在述里朵称病不肯前来的时候,他就隐约意识到耶律李胡失去了自己这位母后的钳制还不知会干出点什么来,是以不敢有分毫的懈怠。
他从那宽袍大袖之中抽出一枚信火,将之放上了天。
四面顿时隐约有马蹄声传来!
“你居然调了军队!”耶律李胡面色一变,道。“你就不怕北唐趁虚而入?”
“北唐自顾不暇,哪里还有时间插手漠北?”耶律尧光冷冷道。“倒是兄弟阋墙,才是真正要防的!”
耶律李胡冷笑连连,道:“你不是说这声音乃是父皇的么?在父皇面前同室操戈,就是你这个孝子该做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