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逾走路很缓慢,使人得以清晰看见他的神态,以及肉身的光芒,给人以不可抗拒的压迫之感。
无论是否合乎比例,范逾此时的一切都变成了一个不可分割的整体,恍惚这一个生命,内蕴着一个世界。虽然这个世界还很朦胧,是一种并非实质的感觉,却让人生出瑟缩。
没有人看见,甚至即便是无缺的慈乌烈,也看不清楚范逾是如何出手的。或者,范逾在自己的感知之前就已经出了手,或者,在自己的感知之后出的手。这一种感觉,打破了固有的认知与秩序,极为玄妙,这就是世界内蕴所带来的感觉。
世界内蕴,因为根源自生,亦即自证之力。
不可窥探,不可解析,可怕之极。
这一瞬间,慈乌烈仿佛看见了帝王之术的雏形。或者,此人只需要一个契机,就可以领悟帝王术了。
慈乌烈有满月轮,感觉极为敏锐,或者说他的感觉就从来没有出过错!今天,竟然因敌而生出这样的感觉。这可不是一个好消息,还从来没有听过残缺的人能领悟帝王术的,可感觉偏偏如此。
不知道什么时候,范逾已经出手了。
流星跃现,在虚空犁出一条火焰的道路,击向慈乌烈。
慈乌烈的帝王术,需要调动太多,耗费的时间也太多。此时见范逾含恨而发的一拳,来势凶猛,俨然如山川轰移,而又心有瑕疵,立即采取纯粹的守势。
但是,慈乌烈错了,范逾这一拳虽然针对的是他,但其意却并不在他身上,而是慈乌黑。范逾一拳击出,接着猿臂轻舒,已经把慈乌黑擒在手中。
慈乌黑此时被沉沦所伤,又哭又笑,把嘴唇嘬得老长,想要模仿蚊子的口器,发出嗡嗡的叫声。但是人的嗓子怎么可能发出蚊子的声音呢,如果是小孩子还有可能,但他已经是成年人了,声带不足以支撑他发出蚊呐声,此时显得滑稽可笑,也让人渗得慌。
可以想见,文凰临死的真格吐露,是何等可怕。
慈乌黑昏瞀浑噩,毫无防备,也不能防备,被范逾轻易得手。
范逾用手抵住他的神庭,元气侵入他神庭之中,使得他瞬间清醒,然而却无法抗拒。
慈乌烈大惊,叫道:“住手,你别乱来!”
范逾面无表情,道:“把鸡鸣笼撤了!”
这可是一母同胞,共用一个父亲的兄弟,不容有失的。慈乌烈赶紧掏出那一本宝录,右手食指并着中指,从上往下一滑,与之前的方向正好相反。
光影变幻,神识及处,再也没有障碍了。
范逾知道,鸡鸣笼已经撤去了。
范逾手搭在慈乌黑的左肩处,用力一捏发出咔咔的声音,筋骨尽断。然后一手一拉,慈乌黑这一条手臂就离体而去。
“啊……”慈乌黑大叫,这下倒是真有些像蚊子的叫声了,吓昏了过去。
慈乌烈大惊道:“别,住手,我已经撤去鸡鸣笼了,你可要说话算数!”
范逾面无表情,又一把扯断此乌黑的左臂。慈乌黑又被痛醒,双眸已经涣散了。
范逾暗中传音道:“仁兄,你现在恢复了多少?”
“差不多了!”文龙站起身来,誓要为文凰报仇。
范逾却阻止道:“此时不宜,他是慈乌氏的精英,头顶‘满月轮’的无缺者,你我联手也攻不破他的防御。”
“那……”文龙知道是这样,可是气不能压制。
“你背起文凰,咱们走!”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