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身揣着手炉道:“刘乞,你留在府里吧,宁致随我去即可。”
刘乞又是一怔,这个公子自己是越来越揣摩不透了。
“是,公子小心着凉。”
刘义真点了点头,带着范静初出了堂门。
“公子,我们去哪?”
“长史府。”
————
长史府内。
王镇恶去而复返,与王修对坐。
王镇恶身材魁梧,声若洪钟,摸着自己浓密的胡须志得意满道:“叔治,此番重回北地,你我二人可谓虎归山林啊。”
王修放下手中的杯子,搓了搓手,颇有些忧虑道:“司马当真以为如此?”
王镇恶虽然贪财自傲,却不是头脑简单之人,相反,他谋略超群,用兵如臂使指,为人更是圆滑至极。
闻言肃然道:“请叔治赐教。”
王修望向门外的一片惨白,往日里多为文人墨客称赞的冰清玉洁,如今在他眼里倒好像是漫天的不祥。
“你我二人皆为北人,如今又窃居高位,敬光、敬之、仲度都是南人一系,手下的万余北府兵亦是南人兵卒,你不担心他们会有什么不满吗?”
王镇恶先是奇怪地盯着王修看了一会儿,继而大笑道:“哈哈哈……叔治,你这不是杞人忧天吗?先不说这几人官职不如你我,在关中,我有祖父留下的威名,又有聚拢的万余关中兵卒,难道还会惧怕他们不成?”
王修蹙眉沉声道:“有传言,敬光多次与仲度一起向明公进言,言司马乃北人,在关中又颇有名望,留司马在此地恐有不轨之举。”
王镇恶面色骤冷,眼神中迸发出只有恶战时才会出现的凶猛光芒。
“哼!沈田子什么东西?这次若不是我通过水路拿下潼关、长安,就凭他在青泥击败的溃军就能进驻长安?也妄想与我争功!竟然还在明公面前中伤我?若有机会,我必杀他!”
王修连忙阻止道:“司马噤声!而今北有赫连勃勃虎视眈眈,西有沮渠蒙逊垂涎三尺,东边的拓跋嗣磨刀霍霍,无论司马如何不满敬光,都不能在此时与他冲突!”
王镇恶收敛了凶狠的眼神,转而平静下来:“叔治放心,明公待我不薄,你又担起关中大任,我王镇恶虽然看不惯这些只会背地里行龌龊之举的小人,也不会在此等危急存亡之际挑起内讧,断送了明公在关中的根基!”
王修松了一口气,他同样看不惯这些只会阴谋诡计的南人,但刘裕将关中还有自己的次子交到他手上,他不能偏向任何一方,否则下场可想而知。
如今安抚住了王镇恶,他心里有了些底气。
王镇恶脾气火爆,只要王镇恶不挑事,以王氏在关中的名望根基和安西司马的捍御之职,料想以沈田子为首的南人将领不会以卵击石。
此时刘义真刚刚走到长史府,若是知道王修的想法,他只能说一句:兄弟,你怕是小看了沈田子这个疯子!
堂中有人通报了一声:“长史,桂阳公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