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修却有了不一样的想法。
不怪王镇恶看不上沈田子,沈田子自诩攻占长安乃是首功,然而从庆功宴的座次便能看出来,刘裕虽然称赞沈田子乃是首功,其实还是更认可王镇恶为首功。
沈田子的青泥大捷水分不少,彼时他只是击败了姚裕军无战心的八千步骑,姚泓就带人跑了,而且将没有攻下长安的原因归结为“不赏之功”,看似有理,又仿佛没那么有理。
王镇恶虽然是在沈林子的坚持下才没有从定城撤退,但仅是依靠王氏的名望便从弘农借来了救命的粮食一条,居于首功便无异议!
如今听到刘义真的分析,倘若真的让沈田子领兵西进,万一沈田子败了该当如何?万一沈田子借手中的兵掀起内斗又当如何?
王修犹豫了。
刘义真见王修听进去了,呵呵一笑道:“我这只是一些浅薄的见识,而今司马在关中威望甚重,长史亦是关中名门望族,父亲既然将军政大事付与你们,便是对你们无所疑虑。若是司马亲自领兵西进,必当攻无不克、战无不胜,沿途百姓必将箪食壶浆以迎司马!”
而今之计,必须要将王镇恶和沈田子分开,哪怕王镇恶真的在关中自立,“以数千人送义真南还”,也比关中沦陷要好。
王镇恶听到刘义真的夸赞,一时有些自得,却没有头脑昏聩。
“多谢桂阳公夸赞!只是长安乃关中之本,恐怕我不宜擅自离开。”
松口了,那就好办!
刘义真看向真正的话事人:“长安有长史坐镇,又有坚城深壑,当无忧也。若是不能尽逐夏军于关外,长安始终是砧板上的一块肉,豺狼又怎么会无视嘴边的肥肉呢?长史以为呢?”
王修一时之间竟然觉得刘义真的话有些道理!
沉思良久后,缓缓道:“桂阳公此言有理,只是还需从长计议。”
刘义真见事情已经有八分可成,知道不宜步步紧逼,否则两人要是怀疑自己有其他心思,反倒坏事。
紧接着转移话题道:“我听闻夏军最擅长游而击之,非常担忧北方的赫连昌偷袭潼关,乃至出奇兵占领青泥、上洛,阻断我军的道路,使前后不能相援。中直兵参军沈田子对青泥甚为熟悉,可令其坐镇青泥,而使咨议参军毛修之居于池阳、北拒赫连昌,长史以为如何?”
这两个地方必须要守,否则长安沦陷只是早晚的问题,但却并非一定要这两个人守,毛修之不过是顺带的,显得沈田子没有那么突兀罢了。
两人再次惊讶地看向刘义真,这个娃娃似乎真的跟之前不一样……
王修神色已经严肃起来,沉声道:“桂阳公对夏军如此了解?”
刘义真抱拳道:“幸赖父亲和诸君教诲。”
他自然不能说自己是从历史书上知道的……
两人暂时放下心中的疑虑,只是道:“桂阳公的策略是否可行,我等要派人前去查看一番,再行禀报桂阳公。”
刘义真点头应下,起身道:“有劳长史,我便回了。”
事情到这一步,只能看王修和王镇恶的选择,倘若两人从了自己的计谋,关中或许还有一线生机,若是不从,自己就要准备跑路了……
踏出府门,刘义真便吩咐道:“回去后清查一下府库还有多少财货。”
范静初不解道:“公子何为?”
刘义真微微一笑:“我要跟刘乞玩个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