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田子的惊讶溢于言表。
“这……帐下与王司马同僚为官,辅佐将军,尽职本分而已。至于私交,王司马虽然不怎么经常回江左,与帐下也有几面之缘,又同进关中,关系尚可。”
别的暂且不论,刘义真现在可以肯定,沈田子设计杀王镇恶的事情绝对与王智脱不了干系!
一个连自己内心想法都不能很好地隐藏的人,怎么可能有那么缜密的心思诱杀王镇恶!
刘义真心中有了决断。
盯着沈田子的目光渐渐严厉起来,沉声道:“沈中兵,从今日起你就留在桂阳军府,同段宏一起募兵、练兵,不要再往其他地方去了。”
沈田子被刘义真的目光吓了一跳,一个十岁的孩子怎么会有这样的表情?
可随即便反应了过来,不能答应!
没有王智在后面出谋划策,自己怎么扳倒王镇恶!
“将军,如今最重要的是重整武备、安抚军士,如此才能守住关中,不负宋公所期!帐下虽不才,正可尽一份薄力,请将军三思!”
刘义真哼了一声:“怎么,我的桂阳军不需要武备、不需要安抚?新募的军士也不需要武备、不需要安抚?北府军和关中军自有王修、王镇恶他们去操心,与你这个中直兵参军何干?”
“这……”
沈田子眼珠乱转,却找不出来任何反驳的理由。
刘义真只是盯着他,看他还能露出什么马脚来。
数九寒冬,沈田子内心却有些燥热起来,他也不知道自己面对一个十岁的孩子,怎么会有这样的情绪。
沉吟良久,沈田子抬起头坚定道:“将军可知宋公为何要将帐下任为中直兵参军?”
“愿闻其详。”
沈田子脸上充满了恨意:“王镇恶早有不臣之心!宋公正是担忧王镇恶在关中自立,对将军不利,因此让帐下掌握桂阳军,以保关中和将军安危!将军若是让帐下困在桂阳军府,一旦王镇恶反叛,宋公在关中的基业将毁于一旦,将军也会有性命之忧啊!”
刘义真松了口气,沈田子能将这些话说给自己听就还有救。
“所以你在与王智谋划除掉王镇恶?”
沈田子再次大惊,连忙矢口否认:“将军从哪里听到的谣言?帐下就算对王镇恶再不满,也绝不会在此危难之际阴谋杀害安西司马!”
这种事可做不可说,刘义真自然知道他不会轻易承认。
随即严肃起来:“父亲在临走前跟你说过什么?”
沈田子咬了咬牙,低声道:“宋公言:钟会不得遂其乱者,以有卫瓘故也!帐下欲效王瓘!”
刘义真摇了摇头:“钟会未反,王瓘便动兵,反者何也?”
沈田子愣了一下,蹙眉道:“将军的意思是?”
“王镇恶现在并没有反意,更不用说有实际行动,而你却已经在密谋除掉他,谋反的岂不是你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