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亮眼小眉底,不仔细看还以为他在打盹,但声音响亮。
立刻高声道:“恭贺明公,有桂阳公镇守长安,长安无虞矣!”
众人齐声道:“恭贺明公!”
刘裕掩饰不住内心的喜悦,他没想到刘义真竟然能做到这种地步,看来以前在自己身边倒是有些埋没了他的才能!
“寇赞欲反一事,你们怎么看?”
沈林子沉吟道:“寇赞此人素有高名,三十岁即为县令;其弟寇辅真更是修玄得道,去除三张伪法,道名远扬。寇赞既已归附朝廷,为何又要反叛?桂阳公的消息是否可靠?”
刘裕看向林腾,沈林子说出了他心中的疑惑。
“这……未曾见到桂阳公派出探骑,不知道从何处得来的消息,只是桂阳公非常笃定。”林腾如实回禀。
谢晦眉目分明,鬓发如墨,刘裕将他与族叔谢混并称为“玉人”,谢混则被王珣称为“禁脔”,可见其人容貌风姿。
此时的他正因为刘穆之的死而欢天喜地,沈林子说寇赞三十岁即为县令,而今谢晦不过二十七岁的年纪,便已是太尉从事中郎。
略一思索,谢晦恭敬道:“明公,我以为桂阳公此举乃是上策!倘若真如桂阳公所言,能够以一个公爵换得万户坞壁支持,又能使冯翊安定、潼关稳固,此乃幸事。”
王弘长髯及胸,轻抚胡须,淡淡道:“人心叵测,以利当先。其人降而复反、反而复降,孰料是否三反?如今大军行至渭南,不如出一军以平其乱。”
谢晦抬眼看向王弘,随即眼皮微落,没有接话。
刘裕看了谢晦一眼,略一思索道:“准车士所请。”
谢晦嘴角微翘。
刘裕敏锐地捕捉到了他的表情。
刘穆之的死令他痛心不已,他现在有些后悔了,当时是否应该让王弘回到台城讽旨朝廷以求九锡,有传言说刘穆之正是因此而病情加重,相比早晚可以得到的九锡,他更看重刘穆之。
可他始终想不明白,尽管临走时刘穆之已然病重,但不会病到连请遣九锡的心力都没有,刘穆之跟随自己多年,临走前王镇恶还曾向刘穆之言明:取长安归王镇恶,而遣九锡归刘穆之,怎么会不知道自己所求?
如今刘穆之死了,再也没有机会知道是何缘由。
然而,谢晦对刘穆之的死欢天喜地,他自然得到了消息,他很不满。
当初是刘穆之举荐谢晦任太尉参军,尽管刘穆之与谢晦政见不合,反对刘裕任其为从事中郎,可也不应当如此忘恩负义、喜形于色!
想到这,刘裕胸中烦闷,或许真的不该任谢晦为从事中郎。
但,自己也有不得不这样做的理由。
“林腾,你随我来,将我的回信带给车士。”
“遵命!”
沈林子跟着刘裕出了正堂,转向偏堂。
刘裕写字的速度很快,大意便是准刘义真所请,在长安要多听取王修的建议,平衡好将士之间的关系,最后勉励了一番。
同时又询问了林腾一些事,林腾详细如实禀报。
随后将信交给林腾。
“你在车士身边多年,今后车士若要杀人,你需得寻王修劝阻,待呈我决断后再作处置。”
林腾恭敬道:“谨记宋公之言。”
林腾走后,沈林子微笑道:“明公认为公子杀刘乞不妥?”
刘裕轻声道:“刘乞虽然有些贪婪,对车士还算忠心。此番杀刘乞,是为了争取王修的信任。”
刘裕说得很笃定。
“公子能有此心,刘乞死得其所。”
刘裕起身忧虑道:“你知我心,车士的转变不知是好事还是坏事。”
……
沈林子没有答话,兄长与王镇恶的矛盾他自然知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