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动将长安发出的政令从长史府转到桂阳公府,看来王修已经对自己大为改观了,能得到王修的支持,后面的路就顺畅许多。
“不敢,那便如此定了。”
话音落下,王镇恶带着毛德祖到了。
两人恭敬见礼:“见过桂阳公。”
王镇恶的态度让王修心中大奇,这才一日不见,王镇恶竟然对刘义真如此恭敬,这种恭敬不是装出来的,王修能看出来他是发自内心的。
刘义真微笑道:“不必多礼,坐吧。”
王镇恶落座时正看到王修在好奇地打量自己,只是笑了笑便坐在了王修旁边。
沈田子驻守峣柳、傅弘之屯兵刘回堡,除了两人外,段宏、杜骥、韦华、韦惠度、林腾等人都接连到了。
一番客气的见礼后,众人全部落座。
刘义真看着堂中融洽的氛围,不由一阵感慨,要是这些人从心底里这么和睦,关中何愁不安!
王修扫视了一圈,蹙眉道:“王慎策的病还没好?”
王镇恶正欲答话,刘义真抢先了一步。
“我昨日才去看了。”刘义真笑眯眯道:“他的病越发严重,现在连走路都成问题,我特许他修养一个月,就不要等他了。”
众人微微点头,看来桂阳公的转变的确很大,还知道主动上门探望王智,毕竟就算你再大的官职,在这些人里差不多是孙子辈的孩子,姿态做到位很重要。
王修闻言轻轻点头示意,随即端坐道:“今日召集诸位乃是为腊祭一事……”
王修将腊祭的必要性重复了一遍,末了道:“诸位有什么想法,尽可直言。”
杜骥刚想开口说话,却被韦华一个眼神压了回去,讪讪地闭嘴了。
段宏扫视一圈,见没人说话,握了握手中的剑柄,正身朗声道:“王长史所言有理,但如今渭北仍存在夏人骑兵的威胁,若是大张旗鼓地将十陵全部祭祀一遍,恐怕不能实现。我既是谘议参军,又暂代桂阳军府,不能不为桂阳公的安危考虑!”
“段咨议说的话不准确,长安不止渭北十陵,还有渭南汉文帝的霸陵、汉宣帝的杜陵,共计十二陵。”韦华坐直身子,风轻云淡地开口否定。
段宏微微扬起下巴,似乎有些挑衅的意味:“那又如何?”
渭北有十陵,跟长安总计十二陵有冲突吗?非要较真,那还有前少帝、后少帝、孺子婴呢,是不是也要算上?
刘义真和王修都没有说话,只是看着两人。
韦华嘴角依旧挂着淡淡的笑意,如果段宏不是谘议参军,恐怕韦华直接就把他无视了,连个眼神都不会给他。
“段咨议莫急,且听我细细说来。”
随即转向刘义真:“长安初定,最要紧的便是与民生息。窃以为,轻薄徭役、减免赋税、修养万民,当效汉文帝!桂阳公何必舍近求远,不去祭拜霸陵而要北渡渭河祭拜渭北十陵呢?”
韦惠度二十有八,面容白皙到有些病态,紧跟着道:“汉文帝乃明君表率,祭拜汉文帝正可表明桂阳公治理关中的决心,关中百姓必定箪食壶浆以迎桂阳公。”
韦惠度出身京兆韦氏西眷,而韦华出身东眷,是韦惠度的族叔。
京兆韦氏在唐朝一共出了二十一位宰相,但西眷房支只有两位,剩下的十九位都是东眷房支,逼得高王悲和《敕勒歌》的韦孝宽也出自东眷房支。
此时的西眷已经日暮西山,不难理解韦惠度为什么对韦华亦步亦趋。
杜骥微微侧头看了一眼自己的……爷爷,拱手道:“的确为良策。”
刘义真冷笑一声:狐狸尾巴终于露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