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镇恶正专心张望各营列阵情况,见刘义真上来了,忙道:“这里危险,桂阳公还是在台下安歇吧。”
神箭手很少,但不是没有,倘若毛德祖的前营没有挡住敌军骑兵,被突脸到中营,那将台也不一定安全,王镇恶不能不考虑最坏的情况。
刘义真摆手,老气横秋道:“我的牙旗立在这里,龟缩在将台下算怎么回事?王司马不必管我,专心列阵!”
时间紧迫,王镇恶不再多说,道了一句“桂阳公小心”便继续指挥列阵。
“令兵,持本将黑旗,命前营左翼后摆!”
前营即为前锋,由两百九尺盾兵、两百细盾兵、五百矟兵和一百细弩兵组成,合千人,全军着铁铠,主将毛德祖。前营主要的任务就是抗住敌军第一波冲击,并且把敌军分割进左、中、右三营,分而歼之,最注重队形紧密,左翼明显有些靠前。
立刻有令兵稳稳接住王镇恶抛下的黑色令旗,应声策马去了。
“持本将白旗,命左营后退四十步!”
左营一千轻骑,主将是王镇恶的弟弟、征虏兵曹王渊。从左营偏离那么远来看,此君似乎不是良将,就算不知道右营的位置,岂能连骑兵要留出足够的冲锋距离都不知道?
“持本将青旗,命右营轻骑后退五十步!”
右营五百骑,两百甲骑具装,三百轻骑。甲骑具装主要的作用是,待敌军进入军阵后,冲击敌军中央,分割敌军后军与前军,打乱敌军阵型;三百轻骑的主要作用是护卫中营右翼,避免敌军直接绕过正面突袭侧翼。
主将王饬均,既不出自门阀世家,也不是王镇恶的亲属,乃刘义真的安西将军功曹。此人跟随刘裕多年,右营的五百骑都是千挑万选出来的北府兵,毕竟北府兵出自京口,不善骑战,只是不知道王镇恶此举是有意为之还是无心之举。
后营倒是没再调整,后营一千五百兵皆为关中兵卒,着甲率低得可怜,领兵主将是王修的儿子、东秦州别驾王孝孙。王孝孙二十有七,没什么战功,听说熟读兵书,刘裕便让他跟在了刘义真身边。或许因为王镇恶和王修的关系,王镇恶特意请刘义真允许王孝孙独领一营,刘义真自然没有拒绝的理由。
中营两千兵是步卒主力,由三百细盾兵、七百矟兵、六百长戟兵、两百神弩兵、三百细弩兵组成,每人皆配环首刀,全军着铁铠,全部是身经百战的北府兵!
放眼望去,旌旗猎猎、铁铠铮铮,全军列阵后除了各营主将、令兵外,再无一人说话!
这是刘义真第一次亲身感受古代两军对阵的肃杀氛围,不由一阵热血沸腾!
他很想跟王镇恶说些什么,可看了看每个人脸上严肃的表情,又闭嘴了。
生死之际,谁有闲心搭理他?
“报……”
斥候伴随着越来越清晰的隆隆马蹄声疾驰而来。
“将军!敌军两千轻骑分两军,一军千人,直奔我军而来,另一军千人,与前军相隔百步!”
王镇恶举目望去,神情凝重,白日当头视野极佳,已经能看到夏军汹涌而来。
看来还是低估了阿利罗引!
只是思考了两息,王镇恶立刻大喝道:“令兵,持本将黑面白牙旗,命左翼伏兵见前营接敌后立刻尽出击敌!”
“得令!”
刘义真在旁边张了张嘴,最终还是忍下了。
为什么王镇恶称城垣中的伏兵为左翼伏兵?难道还有右翼伏兵?
不及多想,赫连定率领的右军已经清晰可见!
狂奔的夏人骑兵,赫连定一马当先,狂笑道:“哈哈哈,刘义真,我已经看到你了,等我取你头颅吧!”
百步之后速度略慢的阿利罗引抬眼望去,只见晋军旗帜林立井然有序,丝毫没有被突袭的慌乱,顿觉不妙。
“追上平原公!让他慢下来!”
身边的征南参军往利覆立刻冲了出去,追上赫连定的时候,夏军距离晋军前营已不足两百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