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过去,刘回堡周边已然聚集了夏、晋双方近十二万人!
可这一夜除了寒风呼啸、偶尔传来几声马嘶之外,竟安静得可怕,双方似乎都安稳睡了一觉。
直到寅时初,两方似是约好一般,整齐划一地响起了人马嘈杂声。
夏军中军,一阵号角声响彻营地,晋军中军,五鼓齐鸣众将齐聚,刘回堡内,呼喝声不绝于耳。
距离卯时两刻钟,夏军已经整齐列阵。
赫连勃勃的狼头大纛移出了大帐,立于军阵中军。
赫连勃勃魁梧的身躯显得身下的坐骑矮小无比,环视了一圈,猛地拔出腰间大夏龙雀,怒吼一声:“今日死战!先登者赏十万金、封千户侯!攻克此城,堡内女人、财物任取!杀!”
夏军喊声震天,呼啸着向刘回堡冲去!
叱以鞬为前锋,叱干罗引为次前锋,不再分什么五营三辅,只有两个前锋!每营两万人,前军持盾冲锋、中军推着攻城锤、扛着云梯紧随其后、后军弓弩掠阵,真正的疯狂!
刘回堡上,傅弘之的将旗在朔风中猎猎作响,如同声音急促的擂鼓之声,俄而真正的鼓声似惊雷般响彻刘回堡上空。
“众将士,杀!”
傅弘之举起手中的四石弓,随手射了出去,正中前排敌军眉心!四石弓对常人来说已经非常吃力,傅弘之却可张拉自如,平日里练习用的力弓最少也是七石弓!
段宏已经从北下城调到了西下城,只穿着一件布衣,轻松举起脑袋大的石头就甩了出去。
城下的夏军毫不畏惧,踩着昨日留下的尸体不要命地往前冲!
刘回堡激战正酣,北方四里处,血战一触即发!
赫连璝身后一万精骑整装待发,其中包含赫连勃勃的两千甲骑具装!
甲骑头戴鱼鳞甲兜鍪、顶部插黑羽,身着带盆领的鱼鳞甲,左手持缰,右手扶住夹在腋下的长矛;马身着具装铠,披七层扎甲,马颈披鱼鳞甲,倒梯形的马面帘扣在马面上,只留目孔供马外视,两颊垂下护板。
如此甲骑具装,只看一眼就要使人肝胆俱裂,升不起丝毫抵抗的心思,更不用说眼睁睁看着四百斤的铁块撞到自己身上!
赫连璝戴上兜鍪,回身看了一眼重甲骑兵,嘴角翘起自信的弧度,连带着塌陷的鼻梁似乎也鼓了起来,厉喝一声:“众将听令,两千重骑在前、八千轻骑在后,将晋人拦腰斩断!之后不可恋战,折返再斩!”
“杀!”
随着一声大喝,两千甲骑具装缓慢动起来,向着王镇恶掩杀而去!
晋军中军,王镇恶怒喝一声:“前锋列阵!敢退一步者,立斩!”
仗打到这份儿上,夏人只能死磕城池军阵、晋军只能列阵被动迎敌,阴谋诡计已经没用了,两块巨石相撞,必有一块要粉身碎骨!
毛德祖怒目圆睁,周围是千余重甲步卒,个个身披精锐铁甲,浑身上下只有眼睛露在外面,手持八丈有余的长矟,巍然不动、寂静无声!
隆隆的马蹄声敲击在每个晋军将士心头,这千余重甲步卒是晋军仅有能克制甲骑具装的手段,如果被冲散了……
毛德祖双手拧了拧,以使双手更加牢固地握着长矟!
王镇恶双目紧盯着前锋,不敢有丝毫松懈,似乎是给自己打气,突然低声道了一句:“德祖为先锋,无阵不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