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天水城中一片欢腾。
诸葛亮封赏完诸将之后,又摆酒置宴。推杯换盏之际,已是到了深夜时分,杨延昭这才率兵回营。
行至营门口处,杨延昭望见一少年在深夜寒风中瑟瑟发抖。不是别人,正是自己白日里从战场上带回来的羌族少年,姜为。
杨延昭暗叫一声不好,此番受诸葛亮相召,前往天水受封,又恰逢宴会。自是将姜为一事忘在脑后。见这憨直少年仍在雪中苦等自己,当下脸一红,上前宽慰道。
“小娃娃,你怎么还在此地?”
姜为苦等杨延昭一天,又是雪夜,此时已被冻得牙花直颤,说话都有些不利索。
“都都都……都说了……我我……我在这里等你……就……就得在……这……这里等你……”
句扶等六营将士,见这少年一副窘态,纷纷大笑起来。
杨延昭劝阻众人继续嘲笑姜为,同时连忙命人取来热汤与肉食,送给姜为,又命军士把姜为带到自己的营帐之中问话。
姜为自从今日战场之上,和杨延昭苦斗良久,又在雪地里等了他一天,本来对杨延昭颇有微词。
此刻一听说有肉吃,姜为早就把责备之言抛在脑后,喜滋滋地跟在杨延昭后面进了大帐。姜为一手拿着猪腿,一手捧着干粮,自顾自地大快朵颐起来。
杨延昭也觉得这少年吃相十分可爱,当下有些忍俊不禁。一脸慈爱地看着姜为。
姜为年纪轻轻,饭量却着实不小,吃完一个猪腿和许多干粮之后,觉得不够,又厚着脸皮找杨延昭要了点吃食。
杨延昭以为他是真的饿了,便不以为意,命军士继续送来。姜为美美地饱餐一顿之后,打了一个响亮的饱嗝,脸上露出十分愉快的神情。
随后,姜为起身,望向杨延昭道。
“我这些年,从来都没有吃的像今天这么饱过,谢谢你啦。”
杨延昭摆了摆手,说这不算什么。随后回忆起了白日里这少年所使的枪法,竟和原主姜维所学的五虎断魂枪如出一辙,当下问道。
“小娃娃,我且问你。你这枪法从何处学来?”
姜为抬头望了杨延昭一眼,听到杨延昭叫自己小娃娃,眉头先是一皱,有些不快之意。但又转念一想,自己刚刚可是吃了杨延昭好多食物,于是当下道。
“看在你让小爷饱餐一顿的份上,就告诉你吧。我这套神枪,是跟我义父学的,厉害吧!”
“你义父是谁?”
姜为见杨延昭提起自己的义父语气陡然变得强烈,只道是对方惊讶于自己义父枪法通神,于是颇为自得道。
“告诉你也无妨,我姓姜,我义父自然也姓姜。他叫姜冏,乃是一位了不起的大英雄!”
此言一出,杨延昭犹如被一道惊雷劈过一般,“腾”地一下从案前站了起来,良久不曾言语,俄而高声道。
“你说什么?”
姜为觉得杨延昭似是被自己义父的名号所惊,当下自得之情更甚,稚气未脱的脸上满是笑意。
“我义父叫姜冏啊,怕了吧……”
杨延昭此刻内心如惊涛骇浪,久久无法平静。
原来,原主姜维的父亲当年竟然没有死,而且还教导出了这么一位少年英豪。如今自己身在汉军营中,若是能得原主父亲姜冏助力,未来兴复汉室必定大有所望。
前世北宋之时,杨延昭听闻三国旧事,知道三国时期的季汉最后被魏国所灭,其中一个主要的原因就是诸葛亮死后人才凋零,无人可用。
此番自己重生于三国,加入季汉阵营,如果能多多拉拢将才加入,那么未来遇上大魏中军,季汉自然是多了许多胜算。
于是当下杨延昭继续追问道。
“父……姜冏大人他目前身在何处?”
此话一出,姜为脸上流露出一股悲伤神色。
“义父他……五年前就过世了……”
闻听姜冏已然身故,杨延昭心里也不免感到十分悲怆,一时之间,帐内气氛显得有些压抑。
见姜为闷闷不乐,似乎马上就要哭了出来,杨延昭连忙岔开话题,询问起了姜为和姜冏这些年在羌中部落的经历。
原来,姜冏于昔年羌戎之叛时,并未被杀,而是被羌人裹挟俘虏。后来姜冏逃出羌营,躲进深山之中,于猛虎口中救下一位襁褓当中的婴儿。姜冏看其可怜,于是便收养了这个婴儿,将这个取名姜为。
姜为长到六岁之时,义父姜冏便将全套的五虎断魂枪法传授给他。姜为自幼生于深山之中,不问世事。自从学了枪法之后,更是将山中猛兽全部杀的精光,这等武勇就是连义父姜冏都对其赞叹不已。
姜冏死后,姜为下山流落羌中讨生活。羌族中人素来以强者为尊,于是姜为便凭手中神枪,打出少年威名。后来率领乡勇,加入了羌族军队,然后就有了雪原战六郎和之后的故事。
杨延昭心下已然了解姜为故事,见左右无人,于是便将面具取下。对姜为道。
“姜为,你可愿拜我为兄长?”
姜为正在沉吟之间,望见杨延昭面具之下的脸,竟然和自己的义父十分相似,当下跪地哭道。
“义父!你……你还活着?你不知道,儿子这些年有多么想你……”
杨延昭苦笑,看来这个孩子的脑筋确实有些不太灵光。于是当下也不和他过多解释,改口说只要拜自己为兄长,今后顿顿都有饱饭吃。
姜为也不知道有没有理解此间状况,一听到今后有饱饭吃,当下跪地对杨延昭磕了三个响头,口称兄长大人。